空气中飘散着?似有若无的歌声, 婉转轻柔, 词曲浮艳,透着?股叫人心?猿意?马的靡丽。

九昭驻足定睛,见有潋滟的船影从遠方拱桥下驶出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三层高的窄长花船上?方, 身着?薄纱, 腰肢纤软的俊美男女渐次映入九昭视线。

有眼尖者瞧见他们这三位相貌出众的行人,竟半噘嘴唇, 隔空抛出个?媚眼。

九昭便指着?花船问道:“那是什么?”

蘭祁看她一眼,随即说:“我倒是忘了, 三清天严令禁止这些,难怪你不知晓。”

话意?在此?处微顿, 他的目光转回去,望着?仍在试图引诱他们上?船的伎子,神容坦然地介绍, “那些行在城中河上?的船叫做風月舫, 做的是皮肉生意?, 不论男女,许多颇有姿色且无力自保者,便以此?谋生。”

今夜大开眼界的事?物实在很多。

不过再怎么样, 也没?有送进口中的食物来得衝擊力强。

九昭边听蘭祁的叙述,边走近打?量。

再又一次收到从上?飞来的柔媚眼波后,她勾起唇角,衝着?倚着?栏杆的男女友善一笑。

这笑容无关情/欲,仅是对于美丽风景的欣赏。

惹得其?中一位格外出挑的女子稍稍愣怔,竟打?算飞身下来相邀。

躁动发?生不及片刻,几位着?裝统一,黑袍银劍的覆面者出现,以劍鞘敲擊船板,警告他们莫要出格。

于是女子恋恋不舍地抬起手,冲九昭摇了摇。

耽搁的功夫,没?有客人上?船,轻歌曼舞的风月舫再度划开水波,渐行渐遠。

……

九昭眼前,女子妩媚的笑靥如清晨将至的美梦般溃散。

反倒是那几个?高大的覆面者形象仍历历在目。

她侧转面孔,望着?对伎子显然提不起兴致的青年:

“那些人身上?挂着?的玉佩,雕刻的分明?是寂无宫的标识怎么,这些花船是你找人经营的?”

蘭祁回视她,一时没?有开口。

眼底涌动着?几分情绪,好似在说“你的脑袋瓜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旁边的祝晏适时把话接了过去:“那些的确是寂无宫派出的人,却并非风月舫的经营者,他们为了督管钱财分配和保障歌伎们的人身安危而存在,让歌伎们哪怕陷入泥泞,也能尽量活下去。

“所以,阿昭,你误会了。”

九昭不再言語。

从身份阶层来看,歌伎无疑是下等人,或许比三清天的仙奴还不如。

可相比仙奴被?视作主人的物件,随意?打?杀也不会被?论罪,蘭祁却是在想方设法为他们提供保障。

抛开他们之间的仇恨和偏见不提。

兰祁作为君主,的确算得上?称职。

这一趟出行,九昭的收获远远胜过师长传授的课堂。

……

王都有宵禁,兰祁明?早还要上?朝。

沿着?城中河岸走到底,又陆陆續續買了些小玩意?儿,他们便出发?返程。

这回,九昭没?再刻意?刁难,叫他们用?两手拎。

通往寂无宫的王都大道上?,已?有八人一队的魔兵在四散巡逻,催促着?铺子闭店歇业。

距离最外围的宫门不到百丈时,九昭的主意?又被?一家未来得及关门的异宠店铺吸引靠近门口木架悬挂着?一只精巧的织金雕花笼,内里蜷缩着?的不是鸟儿,而是约莫两个?巴掌大小的雪白狐狸。

要是祝晏被?打?回原形。

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

念头在脑海频生,九昭的身体已?然硬拽着?兰祁走了进去。

“老板,它也卖吗?”

九昭单手指着?小狐狸,正躬身忙碌收拾的矮胖老板闻言,却是两只眼珠提溜转绕一圈。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