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紧的嘴唇未动,在灵台里说着彼此方?能听见?的话音:“不用,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根本碰不到我。”
相伴千年,巫逐早已习惯九昭丧气又爱泼冷水的说话方?式。
他在她的双脚附近打转一圈,又缩回到眼前:“既然出来了?,你就没点别的打算吗?”
九昭反问:“什么打算?”
“那只狐狸精骗了?你,按照你过去的性格,不得将他抽筋扒皮?”
“你也说了?那是过去,如今的我算什么?无日渊内,若非每次雷罚来临,你都强//占//我的身体,将大部?分力量转移到寒铁锁链上,我早就死了?,现在活下来,也只不过是个路都走不稳的残废。”
巫逐对九昭的自嘲充耳不闻,只一门心思道:“你不想看看三?千年过去,三?清天?变成?了?何等模样吗?还有,魔族将你从无日渊牢笼解救出来,内里究竟计划着什么阴谋。”
九昭打了?个哈欠:“我为何要去看,去打探?我魔不是魔,仙也非仙,两界的恩怨跟我没有任何关系,魔族来抓我,无非是跟当初的三?清天?一个盘算,认为我身上的凤凰真血还有利用价值
“也罢,死在谁手里不是死,魔族要杀就杀。”
当她再?度传递不想活的意愿,巫逐的唇角也没了?笑的弧度。
他的身躯突然探近,人面成?倍放大,悬在眉睫之距,冷不丁问道:“你是真想死?”
九昭颔首。
“你不如好好想想,若一心求死,怎会有我的诞生?”
问完这句,不等九昭回答,他弹指换了?副面色,促狭地?嗤笑起来,趁九昭不注意,在她的唇面落下一吻,“也罢,也罢,我都死了?,干嘛盼着你活?待你弃了?肉/身的束缚,我们做一对快活的鬼鸳鸯。”
正如九昭所说,巫逐根本触碰不到她。
那吻落下,对应的肌肤部?位,并无半分感知。
可冷不丁的偷袭,依旧叫人着恼。
九昭有气无力抬手,挥过眼前,还在笑话她的巫逐触及手掌陡然溃散,变回一缕黑沉的魔气。
此等景象,她见?惯不惯。
奈何斗嘴两句,失去了?原本的睡意。
仅是裹块绸缎的穿着有些不妥,她拣起搭在床尾的崭新衣衫慢吞吞穿上。
复平躺下来,继续望着顶端放空思绪。
……
到了?夜里,祝晏也没兑现他晚点过来看望的承诺。
帐篷外火光渐次亮起,九昭闻得一阵喧闹。
那架势好似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回来了?,众魔正簇拥着对方?,争先恐后地?谄媚讨好。
谁来谁去,她不感兴趣,只想睡觉。
朝周围摸索几息,抓到那片换下的绸缎,撕扯出半截手指长?短的两片,都低喘吁吁花费不少?力气。
布片塞进耳孔,充当堵物,动静便减轻许多。
九昭舒适地?吁出口气
坐牢三?千年,不是被九天?雷罚劈得死去活来,就是经常伤口疼到什么都做不了?,只想一头撞死,难得有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安心休憩的机会,哪怕明朝晨起,无咎反悔要将她送回去,她也要睡个够本。
枕着主帐热闹浮华的歌舞声,九昭沉沉闭上眼睛。
这一觉未至天?亮。
深更?时分,女婢们鱼贯而入,将她柔声唤醒。
“仙子,尊上传召您。”
整个焚业海都是业尊兰祁的,祝晏下达的不要打扰命令自然失去效力。
考虑到九昭的伤势沉重,走路并不稳当,两位女婢连搀带抱,将她带去了?位于正前方?的主帐。
到了?目的地?,贴心的她们却半步不肯踏进。
没办法,九昭只好扶着帐壁,另手将厚帘拉开?。
宴会已罢,席位酒肴皆被撤去。
阔敞空间内水声潺潺,来自几丈外屏风的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