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虽硬,无咎到底没?有再继续下去。

他松开手掌,放任九昭伤痕满身的躯体软倒在地?。又仿照昔年九昭对?待自己那样,一脚踩在她?的裙摆上?,不耐烦道:“自己起来,跟着我走别?耍花样,你?如今这?副鬼德性,我随时都可以要了你?性命。”

……

三清天与焚业海的戰争,难道最终是三清天败了?

否则,魔族怎能輕易闯入无日淵,还拿到了镇守仙官才有的寒铁钥匙。

踏入传送阵,被无咎押往不知名目的地?的路途上?,九昭陆陆续续产生了诸多疑问。

根据那位感叹受尽雷罚居然?未死的魔兵所言,她?应当在无日渊内度过?了三千年。

进入牢狱,不见天日。

时间便?成了最无价值的东西。

年复一年,浑浑噩噩。

唯有雷罚降临时,撕裂神魂的剧痛,提醒着九昭,她?尚在人?世。

沧海桑田,世事似有巨变。

猝不及防从仙族的罪人?变作魔族的囚徒,无数困惑横亘在前,需要九昭去探究解决。

然?而念头在脑海转过?一圈,她?瞳孔的神光又黯淡下来。

罢了。

已经从那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上?下来,唯有死值得期待。

三清天如何?,焚业海如何?

又与自己有什么干系呢?

传送阵遮蔽周遭的光芒淡去,众人?现?身于一处军帳林立的营地?。

无咎向后看了一瞬,示意看守九昭的魔兵将锁链交给自己。

西极寒铁虽是三清天对?内处理罪臣罪仙的刑具,但对?于曾经是仙的凤凰同样能够造成伤害。

他自储物戒取出一双特质的手套戴上?,而后选中脖颈位置的锁链狠狠绕了两圈,缠在掌心。

距离冷不丁缩短,九昭整个人?如被扯住筝线的纸鸢般,踉跄着向前一步,差点绊倒自己。

“啧啧,神姬殿下不是从来都意气风发、目下无尘吗?

“若神帝重新活过?来,见到你?如此羸弱潦倒,还不知道要心痛成什么样

“噢,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你?是因为亲手弑父才会沦落为仙族罪人?的,神帝又怎会为你?这?个白眼狼感到心痛。”

无咎一面说着,一面刻意将缠着锁链的手垂下,九昭不得不弯下腰肢,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战甲发亮、絮絮叨叨的将军。

蓬头垢面、一言不发的女仙。

两人?走到哪处,何?处便?成为一道怪异的景象,引来无数魔族的窥探侧目。

得不到九昭的回答,无咎也未失去谈兴。

他就着弑父之事越问越过?分,说到“就连我们?魔族,对?待从小苦心养育自己长大的父亲,也不可能这?么狼心狗肺”时,还特地?回眸,试图看清九昭脸上?的表情。

奈何?,九昭始终垂着头,没?有任何?反应。

像是一湾不会流动的死水,石头砸进去也溅不起多少水花。

这?拳头打进棉花里的闷顿感,叫无咎倍感气恼。

游营示众到一半,他沉着脸噤了声?,加快脚步将九昭拉进位于主帳后方的帐篷中。

营帐内,两名魔族装扮的女婢侍立两旁。

正中央的兽皮床上?,放着几件颜色浓重的衣衫,右侧方,足以坐下两人?的浴桶里散发着清苦气息。

女婢们?显然?早就得到吩咐。

待无咎将另一端的锁链解开,她?们?接过?九昭,掌间释放的清洁术自上?而下将污渍除去。

杂乱的头发很快服帖下来,覆了层黑红血迹的布料也回归整洁。

只是外表虽已干淨,仍有衣裙需要更换,遍布肌肤的伤口需要处理。

一个大男人?杵在跟前,怎么都不方便?。

女婢双双望向青年,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