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不曾亲眼见证,应当抱有?怀疑態度。
可三?清天皆言,神帝为神后?甘愿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是何等的情深义重。
倘若这都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还有?父神中毒的原因。
要不是她为了一点?证明自身的私心,隐瞒了巫逐未死,且与自己签订血契的事实,父神也能够在得知之后?提前?做好防备,识破焚业海的阴谋诡计那么后?续的一切,也不会发生。
越是想得深入,困惑和內疚越是喷涌无尽。
两种?情緒将九昭由?头至尾淹没,直到身旁扶胥的询问冷不丁响起:
“殿下,你是故意让臣听见的,对吗?”
青年的声音如同湍急河面飘来的浮木,让九昭从记忆里?带出?。
没有?否認,她始終微低脑袋,无关喜恶地说着:“杏杳医术高超,作为神医署之首素来德高望重,若我在证据不够明晰的情况下,贸然将她押解入狱,那些受过她恩泽的神仙们肯定会提出?异议。
“唯有?叫她亲口承認,且有?我以外的旁人作证,才能令众仙心服口服。”
神帝所居的三?清天,处处皆有?最高阶的神术阵法存在。
按理说,哪怕身份高如扶胥,也无法私自窥听。
当他埋伏在门外时,就发现?常年流转的阵法,未知何故陡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次一级别的,仅能隔绝神位以下的仙阶们的仙力屏障。
也就是说,屏障只?对扶胥带来的近卫们有?用,却对扶胥本人无用。
整个过程里?,扶胥听完了应该听的,更听完了不该听的。
他见九昭顾左右而言他,装成?不明白的样子?,索性趁着四野无人把话点?明:“还有?你的眼睛。”
停顿几?息,扶胥悄然观察着九昭骤闻此事的神情变化?。
却瞥见一片波澜不惊的平静。
他只?好继续下去:“紫微宫內,因不胫而走的流言,你大义凛然,呵斥群臣,实则确有?其事,对吗?”
九昭忽得停下脚步。
过去千年,扶胥习惯了她说变就变的心情。
以为自己的直言不讳触怒了对方,他紧跟上去一步,站在不会过于?亲密,九昭又能伸手打到的位置。
谁料九昭是转身面对他伸出了手。
不过不是来揍他,而是探向脑后?,解开了成?日不离眼的白绸。
熠熠生辉的黑色眼仁不复,一双近乎魔魅的红瞳猝不及防摄住了扶胥的心神。
他的眸光溢出?惊讶,安静了足足十转呼吸,方问:“殿下……你的心魔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
既然选择坦诚以待,九昭也无谓隐瞒身体的异样。
她将神帝给予的半身神力,以及巫逐的魔气混入自己体内的经过一一告知。
话音未落,被扶胥猛地扣紧手腕,一缕神力登时输入其中。
九昭没有?反抗,无奈地别开面孔:“你探查不到的,那股魔气跟随父神予我的神力,一同被封印在丹田中若我不釋放神力,魔气便无迹可寻。可想要在你面前?顺利释放神力,我迄今为止也没有?任何把握。”
说着,她勉力尝試几?次。
没到危機时刻,那神力存于?丹田深处,毫无反应。
她有?些气馁,说道:“你看,我暂时没办法证明,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覺得我只?是为心魔找的托辞。”
是有?不少神仙存在执念。
少数执念会积聚成?为心魔。
但大多在受控范围内,三?清天的儲君被心魔影响,以至于?呈现?入魔征兆。
真相?一旦被放出?去,她这个心怀恶念,难以自控的储君,无论如何都当不下去。
问完话,没来由?的紧张接替了其他情绪,九昭不敢抬头去看扶胥的脸。
时间一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