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这么多、年过去,你连最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么?”
阵法?的力?量仍在蔓延,它贯穿了九昭最重要?的几處关节和穴位。
神帝曾有?言,当它封冻到额头,刺入灵台时,便能给予兰祁致命一击。
届时,她可?趁其垂死?,从容剜心取血。
眼下,将死?的人变成?了她。
许是在鬼门关徘徊过太多回,九昭对于死?亡没有?太多恐惧。
在青蓝色的神光攀升至脖颈,封印声带阻止人出声的间隔里,她甚至分出一缕心神,听见语气从游刃有?余到极其败坏的巫劭,冷冷反讽着自?己:“不管你如何振振有?词,当初不还是遭到了兰祁的背叛嗎?你猜若你真?的明白爱是什么,真?的去懂得他,进入他的心,今日我还能不能够站在这里,夺走你的性命?”
对。
你说得对。
所以你有?你的報应,我也?有?我的報应。
见九昭没办法?再驳斥自?己的话?,巫劭终于舍得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争论。
他并起指尖,一朵静止的火花悬停其上。
九昭认出那是涅槃凤火,世间除她之外,唯有?流淌另一半凤凰真?血的人可?以使用。
然而和她这种仅能用仙力?施展的新手不同的是。
巫劭早已成?神万年,凤火在他掌心如同被轻巧摆弄的玩具,一旦施展起来威力?却是毁天?灭地。
他随手一指,那赤红的火苗便遵循心意,附着在洞穿九昭肩膀的烈霄剑上。
一阵令人牙酸的皮肉拉扯声响起。
为了报复,巫劭没有?干脆利落地抽出长剑,反而出一寸进半寸,反反复复蹂躏着九昭的伤口。
涅槃凤火持续发生作用,九昭肩膀處的坚冰被灼热消融,血水滴滴答答流淌下来,蜿蜒如同河流。
九昭痛得想要大喊,想要?怒骂。
可?惜她只能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巫劭握住烈霄,娴熟挽了个剑花,重新对准她挺起的胸膛。
“你母亲当日无法?给予我的东西。
“便由他们?的女儿,你这个孽种来偿还吧。”
巫劭轻声发出审判。
弹指间,仅为一层薄雾附着剑身的涅槃凤火,盛放到堪与日月争辉。
在兰祁手中的烈霄,和在他手中的烈霄,截然相反。
山水萧瑟的君子剑意不复可?见,一股暴烈的、磅礴的、摧枯拉朽的力?量呼啸而来。
莫说九昭的四肢被阵法?束缚。
她可?以断定,就算是自?己的全盛期,对上巫劭,也?絕无一击之力?。
……
今日,便是她的死?期了吗?
九昭禁不住有?些恍惚。
大脑走马灯使得回放了一圈。
她陡然发觉,继治好祝晏的最大心愿完成?之后,自?己已然不剩遗憾。
成?为神帝,只为完成?父母期望。
在这世间,她不再亏欠任何人。
若说最不甘的,大约是无法?亲眼见证仙奴制度被推翻。
神术弥漫到眼睑的位置,连迎接死?亡,九昭也?不能闭合双眼以作回避。
那柄无人可?擋的剑,破开封冻躯体的硬壳,就要?精准刺进心脏。
衣衫被刺破,剑尖相触肌肤的瞬息,不知为何,气勢陡然一滞,锋芒竟有?了错回的趋势。
九昭眸光一闪。
尚未被堵塞的耳际,传入飞逝而过的低语,伴随巫劭变得有?点难看的神情?:
“区区一个女人而已,你又是何必!”
不过,絕佳的机会已经错失。
一道防御的屏障当空罩下,将烈霄与九昭隔绝开来。
巫劭没有?任何停顿,像是早就料到此情?,提剑意欲再刺。
“你敢!”
清脆的怒喝声骤起,烈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