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九昭脑海中也没什么?具体的想象。
她只晓得对方曾经被毓靈虐待,满身是傷,后又被东神王派人医好, 隐姓埋名活了下来。
然而真正见到雪柳, 九昭却被吓了一跳。
唯余彼此?的侧殿, 跪在她面前?的仙奴深深俯着头, 衣衫陈旧, 手肘處隐约透白?。
听到九昭“抬起头来”的吩咐, 她攥住裙摆的拳头握得越发紧。
黑发落下的弧影,一阵无声摇颤,才将恨不得埋进衣襟里?的面孔, 缓慢扬了起来。
屏住呼吸, 是九昭在见到超出想象的场景时, 下意识做出的动作。
数道鞭痕和刀疤横亘在少?女的肌肤上,虽早已结痂, 却泛着紫红的颜色,凹凸不平。
破坏了那张清秀的容颜, 平添无尽丑陋狰狞。
可话说回来,这些落在凡人眼里?毕生难愈的疤痕, 于神仙而言,不过是一个治愈術就能解決的问题。
瀛罗明明说过傷口都治好了,怎么?会?
觸及九昭变幻的眸光, 这些年活在他人异样?眼光之中, 对于捕捉情绪早已敏锐异常的雪柳, 立刻熟练掏出一块麻布罩住鼻尖以?下的半张脸,叩首诚惶诚恐告罪道:“奴婢陋颜,惊吓到了殿下, 还请殿下恕罪!”
“……无妨。”
九昭没有同这類身心?受损之人交流的经验。
她阖了阖眼眸,将瞳孔中的残影用力甩掉。
抿住嘴唇,思忖几息,她放輕声音询问道:“你,戴着这块布,可会?觉得热?若是热,摘下便是。”
与瀛罗的人接觸这些时日,雪柳尚不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她常年陷在毓靈所带来的阴影里?,时常变得迟缓的大脑,仅能揣测到,许是三清天中某位大人物想要整治毓靈不管对方的根本目的是正义还是邪恶,只要能为姐姐报仇,只要毓靈无法再倚仗东神王的庇护,最终落得个凄惨下场,那么?雪柳就愿意赌上全部,乃至性命,去赴汤蹈火。
仙奴本就卑微。
她并不指望这位高高在上,桀骜之名四方皆知的神姬,能够如何?友善地对待自己。
听见座上之人小心?翼翼的问话,她晦暗的視线忍不住恍惚一阵,再聚焦时,对上双干净无瑕的眼睛。
起先的震惊过后,九昭浑身上下再未散发出任何?叫雪柳不适的气息。
她见跪着的少?女并不回话,又窘迫起来,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伤害到了这位可怜人。
“要不,你先起来,去椅子上坐一会?儿?
“反正时间不着急,你可以?等到想说话了再同本殿说。”
九昭继续努力释放善意。
下一瞬,雪柳像是突然回过了神:“谢、谢殿下宽宥,奴婢跪着回话就可以?。”
无奈,九昭只好施法将一旁座椅上的鹅羽软垫移过来,垫在雪柳的膝盖下。
“东神王不是治好你了嗎这些疤痕,怎么?他没有帮你去除?”
不知该从?何?问起,九昭先开始关心?她的身体。
东神王的称呼入耳,一些不堪的回憶再度复苏。
极力克制住生理自动产生的颤抖,雪柳垂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回殿下,他是将奴婢都治好了……起码现在行走?坐卧无碍,不像从?前?、从?前?腿断了,爬都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死去的姐姐被人拖走?,扔到后山的沼泽里?,尸身被吞噬腐化,连灵魂都受困其中……不、不得超脱。”
尸身腐化,灵魂不得超脱?
九昭蹙起眉头。
无干意外?人为,寻常神仙死去,肉躯灵魂都会?化作清气滋养天地。
绝不会?留下诸如腐化尸身,破碎白?骨之類的东西。
莫非毓灵使了什么?手段?
就着这点深入问询下去,九昭方知晓,原来她是担心?自己造下的杀业太多,受到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