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异样,发生在彼此对?上的视线里,以及神后抚摸兰祁的头顶, 偶尔出神的停顿间。

如果非要形容,这种极致的好,仿佛带着歉疚和补偿的性质。

九昭能够敏感捕捉,却不懂得神后的情绪来自何处。

歉疚什么?

又补偿什么?

兰祁曾经的颠沛潦倒又不是他们造成的,可以说能够成为三清天之主的養子,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

总不能,兰祁是他们的亲生孩子,才会这样自责吧?

九昭被脑海冷不丁冒出的念头无语到。

父神是龙,母神是凤凰,无论如何,他们都生不出一根草。

莫非,是母神出墙……?

呸呸呸!

九昭大?骂自己一通。

可恨魇術的梦境里,她没有控制身体的权利。

没法从母神的行为举止中,探究出更多的东西。

总之一言難盡。

疑问像是缠上树木的藤蔓般,裹覆在九昭心头。

梦境結束后,她也没急着走。

她故意开口酸道:“母神父神待你可真好若非我知晓魇术不能捏造,还以为里头都是你的幻想。”

“是啊,他们的养育之恩,我始终難以为报。”

兰祁慢悠悠地应和着,可不知是烛火昏暗,还是阴影遮挡,九昭总觉得他的眼神透着一丝冰凉。

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眼前青年伪善的面孔,与绮梦里放肆的神容逐渐重叠在一起。

九昭垂落眼帘,将视线定格在他微曲指节处,试探着:“如今神魔两族停战议和,日后常来常往亦是难免,你与我姻缘不成,我懒得计较,你既还念及父神母神恩情,将来若有了心上人,可以带她前来拜见?。”

“为何要将来?我一直都有,只?不过没有向焚業海公开。”

兰祁薄唇张口,轻巧吐出九昭不曾设想过的答案。

躯体先大?脑一步僵在原地。

她不可置信地寸寸偏移着眼珠。

有喜欢的人,还能在梦里对?自己那样

这便是焚業海放浪形骸的风气嗎?

作呕感倏忽自喉咙深处涌现,九昭捂住口鼻,条件反射想吐。

但?在兰祁不错眼的目光注视下,只?能拢在嘴畔,假装瘙痒,挠了挠唇珠上方?的肌肤。

她尽力保持着镇定,才没有冲上去挥拳打中他的眼睛。

“業尊喜欢的女子,是谁?

“是某位城主嗎,还是哪个焚业海大?贵族的女儿”

“怎么,神姬殿下对?这个很好奇嗎?”

面对?她不自知的逾越追问,兰祁似笑非笑。

九昭抬起头,用一贯的尖刻语气回怼道:“毕竟魔族重欲开放,这是整个三界皆知的事情,业尊做了他们的首领几?千年,出入连个近身侍女都不带,难免被人揣测喜好异常,本殿也是为业尊你着想。”

九昭说这话,倒不全?是污蔑。

自打上回結束在兰祁识海内的冒险,她認为这样依靠揣测来控制仙识探知記忆,终究有些冒险。

便命缃璧沟通了她那位侍奉在扶摇殿的好友,每日进?行打探,确認兰祁寝殿熄灯后,发条仙讯过来。

这不打探不知道,不仅带来的人马里没有贴身女婢,就连起居洗漱兰祁都亲力亲为,不让女婢插手。

如此怪异的行为,在对方言明自己有心上人的情况下,就能解释得通了。

不过不妨碍九昭将其拿来揶揄讽刺。

兰祁又是浑不在意一笑:“为喜欢之人守节,不是正当名?分吗?孤岂会在意他人的眼光。”

他并不告诉九昭那位女子姓甚名?谁,什么身份,只?隽秀神容轻轻一荡,像是沉浸在万般柔情里,连平素疏离的眸光都澹然起来,近似自言地说道,“她柔媚痴缠,还喜撒娇,很得我的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