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郎、晏郎……”
不知?是梦呓还是醒了过来。
九昭执拗地重複着这两?个字眼。
巫逐拒绝转头。
他不确定九昭是又因虚弱陷入了心魔的幻境,还?是故意念喜欢之人的名字来?膈應自己。
出于?对上次被骂“你没有自尊”的记仇,他也没有试图通过魔血感知?九昭的心緒。
直到翅膀破风的声?音响起?,一双覆着鳳羽的赤/裸手?臂抱住自己。
“晏郎,你怎么不理我?
“是我惹你生气了吗,怎么不回过头来?看看我?”
老实说,九昭的手?臂并不柔软。
她身上的鳳羽是一只?凤凰最外层的防御性羽毛,摸起?来?十?分硬挺,边缘还?有些薄利。
她天生力气又很大。
巫逐被过分热情地拥抱着,胸膛连续起?伏几下,有点喘不过来?气。
他依旧沉着臉不予回应。
待到九昭锲而不舍地唤了一声?又一声?,才冷冷道:“这里没有什么晏郎。”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凶巴巴的?”
九昭小声?嘀咕几句,又松开手?臂,绕到了他的面前,“日子过得好快啊……总觉得,我们又是好几天没见面了,是不是我总是忙着修炼,把你给忽略了,你才不开心的,好晏郎?”
忽略。
巫逐差点就要?发出冷笑。
若不是有血契约束着,恐怕前几天她打的巴掌印还?在脸上。
说到底,疼痛算不了什么。
原本想好变成祝晏的模样?,引九昭冲动犯錯的是自己。
如今,为替身的身份感到不适的也是自己。
不过,事情终究还?要?做下去?,巫逐想了想,硬邦邦说道:“不许叫我晏郎。”
“那?要?叫什么?”
纵使看不见,巫逐也能感觉到九昭那?小狗一般眼巴巴的湿润目光,落在自己脸上。
混沌状态下的她好似有肌肤饥渴症。
没过多久,再次伸出手?来?,将他一只?胳膊牢牢环抱住。
巫逐一时想不出既能避免涉及祝晏,又不会叫九昭出戏的称呼。
别扭几瞬,生硬道: “反正、反正就是什么都不许叫。”
“好嘛,不叫晏郎就不叫晏郎……”
九昭答应得很快,没有半点思考眼前一向温柔如水的“晏郎”,为何性格突然强硬起?来?。她像是疯狂摇着尾巴的幼犬,围绕巫逐打转,软绵绵地讨好道:“那?叫心肝,叫宝贝,还?是叫夫君?”
“什、什么夫君?”
巫逐顿了顿,反问结巴得更厉害。
九昭却无半分不好意思,含糊且甜蜜的声?音低了下去?:“都说了,等?治好你的弱症……我们就昭告三清天,要?成婚的呀,虽然还?有几十?年才能做到,但是现在叫声?夫君应该不过分吧?”
她一下子将脸杵到巫逐面前,唇瓣与唇瓣的相触仅差眉睫之距:“夫君,你不喜欢吗?
“不过话说回来?……我更想叫娘子……”
九昭的话音黏到仿佛咬上一口,牙关就会拉扯出琥珀般的糖丝。
一丝一丝。
一缕一缕。
糖丝结成蛛网,将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巫逐彻底捕获他心底被九昭冷言重伤的隐痛,倏忽之间烟消云散。滚烫的甜意弥漫跳动着的血肉,将其淹没、灌醉、麻痹。
他深吸一口气,又把忐忑的自身封进名为祝晏的躯壳里。
默念了无数遍“我是祝晏,我是祝晏,演戏要?逼真,不管说什么都是为了欺骗九昭”
“不可以叫娘子。”
他义正词严道,“乖乖叫夫君,我才会原谅你。”
“夫君、夫君、夫君、夫君。”
九昭笨拙地重复,一句交叠一句,直至将巫逐端着的面容唤得緩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