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这三日他?都睡在九昭的房间。

第?三,瀛羅也已下凡三日。

然而,于瀛罗自身而言,最为重要的一个问题,他?尚未给出答案。

祝晏动了动嘴唇,酝酿着得体的开场白。

却见瀛罗像是记性不?好的人,突然想起了要紧事一般,笑?着輕拍额头:“瞧我,照顾了你三日,自觉已经同你十?分熟悉了,竟忘记了你还不?知我在此处的缘由那位西海派出的金仙家中出了大事,父亲临时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干脆命我下凡替代。”

瀛罗的这个借口找得随意,一看就不?是真相?。

只为叫祝晏明白,此时此刻,他?俩成为了一起修补登天阶的同僚。

“原来是这样。”

祝晏露出恍然的神色,心头盘算起来:

怎么会这么巧?

往日无人问津的苦差事,突然之间来了两位神王公子。

初醒时的迟缓过后,祝晏的大脑恢复往日的敏锐。

他?观察着瀛罗的衣饰,一身高领的天青长衣,鹤白腰帶上仅有一块玉珏装饰。

初秋时节,芸生?世?的天气却凉得快,单穿长衣略顯单薄。

应当还有件外袍,并不?知落在哪里。

更叫祝晏眸色变深的,是他?分明置身九昭卧房,行为举止却如在自家世?子邸般随意

内外有差,男女有别?。

寻常宾客登门,绝不?可能如他?一般,混不?顾九昭是女子,说脱衣服就脱衣服。

话说回来,九昭又去了哪里?

意识到这点,祝晏的視线微微偏转,侧开瀛罗寻觅起他?的附近。

只可惜一无所?获,再遠些,又被一架高大的仕女屏風挡蔽。

那屏風织绣的丝线奇巧,触光呈现朦胧的半透状。

祝晏正欲透过屏風看向外间,时刻留意着他?一举一动的瀛罗,却没有给予额外的机会。

他?声調微微高了一度,问道:“祝晏公子在看什么,是在找小姐吗?”

当他?询问“是否在找小姐”时,屏风外,无声无息的未知处,突然響起一声被吵醒的鼻音。

伴随着木质结构吱嘎吱嘎的声響。

九昭隐在绣屏花团深处的身体直了起来。

她揉了揉困倦的眼睛:“瀛罗,是祝晏醒了吗?”

“是,小姐。”

瀛罗回应着九昭,欲走?的脚步半抬,等?待她接下来的命令。

那头迟迟无话。

九昭绰约的影子投在屏风上,保持着原样,几息之后,懒洋洋地抱怨起来:“哎呀,你盖在我身上的什么破衣服,都把我腰带上的链穗子缠住了怎么解都解不?开,你过来看看”

“是,小姐。”

又是一模一样的话。

瀛罗凝在俊面上的莞尔不?变,眉眼朝祝晏微微一弯表示抱歉。

事实上,他?的表情从祝晏醒来开始就未变过。

可祝晏无端认为,刚才的笑带了一点特殊的意味。

公子见谅。

他用口型无声吐出这四个字,转身绕过屏风走?向九昭那里。

不?多时,外侧传来他?们互动的絮语:

“你輕点,我这海棠花腰带还是上个月神绣局新做的,别?给我扯坏了。”

“小姐把手挪开些,不?然我不?好判断珠穗缠绕的位置。”

“讨厌,真是麻烦死了,你怎么变成男子了衣服还是这么麻烦?”

“好好好,是我的错,小姐不?要着急。”

很寻常的对话。

放在友人、情人、抑或家人之间,都很常见。

祝晏却有些坐不?住了。

他?枕着九昭的枕头,盖着九昭的衾被,睡着九昭的床榻。

鼻腔一呼吸,就能闻到那股来自九昭身上,常年明媚馥郁的玫瑰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