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九昭刹那的走神,更引起扶胥的不满。
他手掌向上,探入宽大广袖,一路与九昭颤抖的小臂相贴,而后将她猛地朝自己这头一拉,在九昭惊叫一声紧紧贴上他身躯的同时,他前倾胸膛,将她压倒在寝床侧畔的雕花栏架上。
衣袍被褥交绕,黑的黑,红的红。
色彩揉碎于一处,如同两条缠绵的长蛇。
合修的阵法断了。
四周的赤色结界仍在忠诚地发挥着蔽声蔽感的作用。
九昭使不出力,无法通知守在殿外的朱映,只得既羞且慌地望着扶胥的面孔悬于自己面上。
迟钝如她,此刻也发现了扶胥的不正常。
他星辉般的眼眸不复平日的清明沉静,如同焚业海那些最低接的妖魔一般,全凭本能行事。
就算受了重伤,在力量上,自己也绝无同他对抗的可能。
九昭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喉咙,半张的口腔已被情火烧灼到干涸一片。
更不妙的是,她的理智之外,心头亦有一道蠢蠢欲动的声音,在叫嚣着对于扶胥的渴望。
按照这种情况下去。
搞不好,今日就要在这张床上
九昭怀着一丝希望冷嘲热讽起来:“你、你不是讨厌我吗?”
“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亲吻一个讨厌的女子,也不知道等你真正清醒了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九昭指责的尾音拖长,怯怯发着抖,剥掉三清天神姬这道极具震慑力的光耀外衣,她陷在扶胥的臂弯里,嘴上的倔强不屈,更接近于床笫之间欲拒还迎的情趣。
充耳不闻的扶胥轻松凭借体型的差距,一手抓住她的两只手腕高举过头,下半身则牢牢压制住她胡乱踢蹬的双腿,像是苦寻良久的榫终于找到能够同他合为一体的卯。
就在那张薄唇即将落下来的一刻,九昭紧闭双眼破罐子破摔道:“别让本殿更加恨你!”
这句话也不过是最后的尝试。
熊熊的情火快要将整副神志吞噬。
九昭倒没什么一定要将身子留给心爱之人的情结。
早在几千年前,她就因为好奇,与尚未堕魔,也没有成为她未婚夫的兰祁有过初次尝试。
如果一定要发生,能够吸收他的部分神力,也不算是件太坏的事情……
渴望压过理智,九昭的内心朦朦胧胧浮现出说服自身的谬言。
然而,想象中的场景不曾到来。
在外强中干的威胁脱口而出后,扶胥仅是压制着她,没有进行下一步。
九昭软着身子,说不清自己的动作究竟是抗拒还是逢迎,难受地蹭乱了他的衣衫。
快滚。
别走。
两道截然相反的命令在她的喉咙深处翻来覆去。
就在快要抵抗不住的时候,她倏忽感觉到未被布料包裹的肌肤一凉
再回过神来,打出生起就被母神亲手挂在脖间,几万年不曾离身的长乐命牌已然离开胸前。
啧啧的水声,紧随其后响起。
扶胥做了什么……
九昭的脑海顿时炸开火花。
能发出这种声响,他、他是将那刻纹为凤凰的命牌含进了嘴里
如此狎昵的行径,九昭简直闻所未闻。
“扶胥,你……”
没有镜子,她也知晓自己的脸红得厉害,发出的抗拒声如春水般潺潺无力。
咬住命牌的一角,那举止放浪形骸的上神垂眸凝视她。
如有实质的视线穿透皮肉,照进神魂,只一瞬,就叫情火彻底烧断心弦。
九昭情不自禁仰高脖颈,试图捕获他的嘴唇。
在两人唇齿即将贴紧的前夕,一股凉如冷泉的神力骤然涌进她的灵台,仅是照面就消解掉大半令人目眩神迷的热意。
湿红的下睑附着泪花,九昭迷蒙睁眼,在一片模糊天地里,见命牌仍被扶胥含在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