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是祈求半是强迫地看向扶胥。

仿佛被她的情绪感?染,扶胥终于点了点头。

……

常曦殿后苑的花苞从开放到衰败,神仙漫长的生命里?,不过眨眼的几日迅速流逝。

扶胥依旧忙着闭关,与九昭越发少见。

而滢罗那热闹的生辰宴,则如期到来。

待九昭妆飾完毕,抵达西海时,神王宫内已?是高朋满座。

上神、三?神王、天仙、金仙,以及几位同滢罗有?过交集的地仙……三?清天排得上名号的神仙来了一大?半,负责将贺礼搬入库房的数十位侍从穿梭在廊下,队伍俨然如同一条长龙。

驻辇如云,瑶筵列前。

往来之?间,言笑晏晏。

的确是前所未有?的盛大?。

光看西神王选择神王宫作为举宴地点,而非滢罗的宗姬邸,足可见对她的重视程度。

九昭下了云华曳曳的天辇,身后煊赫的神姬仪仗立即跟上。

她此行?前来,不仅仅是赴宴的尊贵宾客这?么简单,还?要?担负起行?“簪鱗礼”的职责。

滢罗为鲛人?。

簪鱗礼则是他们种族独有?的,针对未婚者的祈福仪式。顾名思义,就是要?将旧年褪下的鳞片制成?长簪,再在生辰到来时,由?他人?插入发间,以表积德积福。

若不举办生辰宴,插簪者多为父母亲长。

若举办生辰宴,则需邀请席间身份最高之?人?进行?。

代表神帝的九昭,是无可争议的身份最尊者,上回前来西海时,滢罗就曾真心向她请求过。

隨着雄浑礼乐的奏响,宴会正式开始。

宾客按照位序入座,滢罗则笔直跪坐在大?殿前方高起的寒玉台上,面前放有?一座华美鏡架。

她目光悬而静止,一瞬不瞬望着铜鏡中自己柔婉的女性面容。

分屬四方的赞者,随即唱起鲛人?族古老的颂歌。

九昭就在这?如同海潮阵鸣的歌声中,缓步登上寒玉台。

再从身着轻盈纱袍的女婢手上,取过样式古怪的长簪。

长簪通体颜色为渐变海蓝,簪身到簪尾的部分雕刻出鲛人?族的神祖,一体双/性/的禺风。

鲛尾缠绕的簪身被九昭握在指间,那层层叠起的鳞片边缘锋利,纤毫毕现。

借着广袖的遮挡,她小心翼翼避开割手的部分,心中百无聊赖地腹诽:这?鳞片薄硬得像是刀子,哪里?适合当成?首饰簪在发间,用作凶器伤人?还?差不多。

“殿下,请。”

女婢却唤回了她的走神。

于是,在越发空灵高渺的歌声中,九昭立在滢罗背后,缓缓抬手,将长簪斜插入她的发髻。

两?息过后,女婢口中迸发出一道清亮喧声:“礼成?!”

宾客们也随即开始抚掌庆贺。

可九昭还?不能走。

她一面望着镜面映照的滢罗容颜,一面背诵起对她新岁的冗长祝福。

一心分成?两?半使用。

九昭的嘴唇机械性地一张一合,目光却在四处流转。

她这?才注意?到,滢罗的着装也透着古怪。

过往,她虽不爱婀娜娇艳,但也打扮得合乎宗姬仪制。

今日,她却穿了一件宽大?长衣,不系绦带,通身毫无装饰,唯有?面孔绘制着点点荧闪细鳞。

布料挡住属于女性的曲线轮廓,乍一看,倒仿佛男生女相的美男子。

这?是西海当下时兴的样式吗?

她也并非没有?参加过鲛人?仙族的生辰宴,似乎无人?是这?般装扮……

九昭正疑惑着,那插在滢罗发间的长簪倏忽亮起一缕仙光。

仙光逐渐扩散,占据了九昭眼前的景象,亦将滢罗的身躯尽数吞没。

澄明的圆镜中,唯余一片深邃蓝色。

这?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