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谷主捡回去之前,我跟云雪曾经在苗疆流浪过一段时间。那里的人嗜血残暴,用活人祭祀甚至是养蛊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是东陵和苗疆向来无战事,即便是在边境相交的地方也很少有争端。”云月徐徐道,“他们虽然擅长用蛊,但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经营的条件完全没有东陵这边的好。所以这个国家一直很穷,地盘也不大,很有自知之明,不会主动挑起战争。”
相周当时是作为东陵镇守边疆的副帅,那些苗疆人不可能不知道相周的身份。
所以根本没可能误杀。
但是奇怪的是,之后东陵跟苗疆也没有起什么战事,只用了一座城池交换,就把这次事情给掀了过去。
孟萧潇想起相娇娇说这件事是于兆和跟苗疆人一手谋划,眼底闪过一抹狠意,“可知道当时的主帅是谁?”
“是陈富陈大将军。不过陈富自从相大公子这件事情之后,就解甲归田,没有再掺和朝堂上的事儿了,现在带着一家老小,住在京城30里外的庄子上。奴婢得了消息,也专程使人去看了一眼,一家人过的很是清苦,除了家生带来的仆从,其余能散的都散了。”
想要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怕是只有找到当时跟着相大公子的人,可那些人,好巧不巧,死的死,消失的消失,剩下那么几个品级太低,压根就什么都不知道。
唯一可能知道当时相周经历了什么的,怕是只有陈富。
云月心思一转,“需要去把那个陈富逮来问问吗?”
孟萧潇摇摇头,“相家的人不是傻子,凤御临更不是傻子,他们都能想到陈富跟当初的事情有关,他们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该问的肯定早就问了,若是问出来,也不至于现在只有相娇娇一个人要跟于兆和鱼死网破。
孟萧潇挥挥手,让云月退下,“我再想想办法。”
说是想办法,可云月一走,她就有点支撑不住,捂着胸口缓缓靠在床边的地毯上坐下,那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和从前头疼病犯的时候一样,不疼则以,疼起来就是要命的存在。
原来他叫相周。
光是想起来这两个字,孟萧潇就觉得心口好像被人用刀子剜出来,周身都开始疼痛,像是千刀万剐,更像是从前落在相周身上的那些刀子,如今都落在了她身上。
她已经习惯了,也知道这可能不是什么病症,只是单纯地想到那个人死的这样惨,心里有了牵挂。就像是她以前想不起来凤御临和凤惜麟,那些画面一从脑子里过,她就头疼难忍。
之后想起来了,那些疼痛就消失了。
她只是,只是努力地在通过身体上的记忆去想起那个人。
孟萧潇不抗拒,甚至有种张开手,想要拥抱这疼痛。
她太想知道,相周于她,到底代表了什么?
疼到恍惚的时候,她仿佛看见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从马上弯腰,把几乎瘫软在地上的她一把扯起来,声音里带着温润的笑,“你行,赢不了就玩儿赖。你这样,跟娇娇可没什么差别。”
孟萧潇睁着眼睛看着屋顶,努力地想让自己不要睡去,想要清醒地回忆这一切,想要清楚地看清楚他的相貌。
他的声音,这样熟悉,这样好听。
孟萧潇脑子里不受控制,总是会想到那个人。
可是不可能的。
相周和那个人,根本就不是生存在一个时代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熬了多久,感觉身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除了好像是在被千刀万剐,更像是有千万只蚂蚁,顺着她的伤口在爬。
那感觉又疼又麻,从四肢百骸慢慢蔓延到胸口。
孟萧潇再也承受不住,头一偏,晕了过去。
她又开始做梦。
光怪陆离,画面交错,分不清今夕何夕。
梦里不是古色古香的布景,而是灯红酒绿的现代城市里,酒吧里的哄闹声、音乐声几乎要把她耳膜震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