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江丞和师父就是她唯一的家人。
师父已经昏迷不醒了,她不想再失去江丞。
更不想把师父昏迷那天的场景再重演一遍。
她就固执地站在那里,垂在身侧的手不着痕迹地攥紧,“我不看就是了,若是有什么变故,你及时叫我。”
说话间,玄霜剥开江丞腰腹上的一块布料,按照孟萧潇的吩咐,仔细清理伤口,江丞一声闷哼,旋即又飞快把要出口的声音吞了回去,隐忍的浑身绷直,身上的伤口再次裂开。
玄霜也跟着出了一头的汗。
孟萧潇在这,他也放不开,反而越弄越糟糕,就只好道,“孟姑娘,您在这,江老板总怕您忧心,死咬着不肯放,反而把自己身上的伤口都崩了,这样下去,血流太多也是要死。”
孟萧潇犹豫了一秒,气哼哼地躲了一下脚,“知道了。”
她转身走到门口,怕冷风吹进去,短暂的犹豫之后还是合上了门。
古代的木门并不隔音,她像是几年前那样站在廊下,很快,就听见里面传来江丞压抑的痛呼声。
虽然不高,但是好歹有声音,就证明人还活着。
确实放松开来,反而让人放心不少。
孟萧潇盯着房门,听的却是心如刀绞,嘴里喃喃道,“师父,是我不好。”
“希望药王谷的列祖列宗们,都保佑师兄安好。”
她转身,隔着满院子的星光,朝着药王谷的地方双手合十,十分虔诚地拜了下去。
……
房间里面,也是一片水深火热。
没了孟萧潇在边上盯着,玄霜确实放松很多,飞快地处理好江丞的下腹的伤口,又把腿上的不了裁开,江丞没忍住,叫出了声。
玄霜看了一眼,这才知道,为什么江丞执意要让孟萧潇出去了。
上半身的伤口只是狰狞,但是下半身已经是一塌糊涂。
靠近大腿内侧的肉最为柔嫩,也是人的身体上除了手指和脚趾,疼痛感最强的地方。
可如今这里,一片血肉模糊。
对方在这里不知道割了几片肉,两边都是碗口那么大的伤口,靠近右腿的地方,几乎深可见骨,只是这么一个小动作,就让他两股战战。
之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下来的。
玄霜跟在凤御临身边,酷刑没少见,虽然习以为常,但是也知道这样的伤口在江丞这样的温柔书生身上,是何等极端。
即便是这样,看于兆和和于绥宁那个意思,也没见他认罪伏诛,这是何等的气节和隐忍。
他跟着疼,看向江丞的眼神里再也不复刚才的散漫,反而带着一抹尊敬,声音也轻了不少,“这里处理起来可能更麻烦一点,你能忍吗?”
同时心里感慨。
江丞若真是个文弱的商户也就罢了,偏生有这样的气概,还跟孟萧潇是师兄妹的情义。
那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
有这样的情敌,他家王爷也未必全然胜算。
不过,这不正证明了王爷眼光好吗?能让他看入眼的人,又怎么会跟等闲的宵小之辈有交集?
江丞疼的实在忍不住,就抓起身边的被角咬在嘴里,下颚线紧绷,满头大汗地点点头,自己用了点力气,分开了腿。
玄霜飞快地处理着他腿上的伤口,时不时地去看江丞。
江丞始终睁着眼睛看着前方,汗水已经不是往下滴,而是汇聚成大颗大颗的顺着脸颊往下淌,靠近额头边的枕头都湿透了。
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晕过去,撑着双腿,等着玄霜处理。
玄霜都有些看不下去,轻声道,“您要不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吧。”
晕过去,或许还好受一些。
就怕要清醒,清醒地感知现在的疼痛。
江丞摇摇头,继续保持姿势不动。
外面的孟萧潇许久都没有听见里面的动静,声音就有点着急,扬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