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的罪,哆嗦着嘴唇,趴在岸边,不敢再往上爬,只是拿脑袋在岸边的石头上磕,一下又一下,察觉到孟萧潇没有阻止,就知道她对这个行为是满意的,当下心一横,磕得更厉害了。

岸边的石头上,也有许多为了防止烦人往上爬铺垫的尖锐的石头。

于绥宁的头好几下就磕在那尖锐的边角上,顿时头破血流。

可她现在也完全顾不上,满脑子想的只有活命。

孟萧潇瞧见她额头上已经血肉模糊,鲜血飞溅,往后退了一步。

于绥宁以为她终于肯松口,攀着岸边尖锐的石头往上爬,若是平常,这样的高度,稍微撑一下就能上来,可如今的于绥宁早就精疲力尽全靠着手上的力气把身体往上拉拽。

手肘伤了,腿也伤了,腰腹处到处都是划痕。

更要命的是,背后被火烧过燎泡在水里泡着的太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破了,浸在凉水里时毫无感觉,脱离了水,头上,背上,四肢百骸都传来火辣辣的痛。

于绥宁哼都哼不出来,一边往上爬,一边在心里暗暗发誓,他日若是让她知道这人是谁,她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剥皮抽筋不可!

孟萧潇退到水牢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像是一摊烂泥一样缓缓往前蠕动爬行,等她终于找到了一块还算干爽的地方停下来,她才施施然上前,把墙上挂着的那面照人不甚清楚的铜镜取了下来。

她起初不知道铜镜这样的东西出现在水牢里,是干什么的,如今她忽然就明白了。

因为在水牢里,铜镜表面蒙了一层水汽。

她抬手好心情地擦了擦,确定里面照着的人影足够清楚,才缓缓走到趴在地上的于绥宁身边,把铜镜放在她抬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于绥宁确实也看了,只是在看清镜子里的人之后,显示短暂的怔忡,转瞬,水牢里就迸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啊我的头发!我的脸!”

只见,她原本的一头黑发,如今只剩下额头上方一搓,被水泡过之后,凌乱地散落在头脸上、头上。

安彤的头皮因为被火烧又被水泡,红的狰狞,像是一块刚割下来的鲜肉,触目惊心。

还有,她的额头,鲜血淋漓,连带着脸上也都沾满了血迹,根本看不清伤口在哪儿。

活命固然很重要,可于绥宁是个还没出阁的姑娘,对未来和美貌,满肚子的憧憬和向往。

如今看见的自己,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所有的美梦破碎,这比让她死了还要难受。

于绥宁疯狂地用手捂住脸,在地上翻滚,尖叫,最后,脑袋一歪,昏死了过去。

孟萧潇嫌弃地在地面上蹭掉鞋尖上沾到的血。

这才到哪儿,就坚持不住了。

她受的罪,怕是不及江丞万一。

不过,她轻易不会把这些账,都算到一个小姑娘的头上,于绥宁是心思恶毒,可是没有于兆和的首肯,她一个废物脑袋能做什么?

她施施然转身,离开了水牢。

她先去了江丞被吊起来的牢房里。

他已经被放下来了,奄奄一息地躺在牢房里的草席上,原本温润如玉的人,如今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十根手指的指甲被拔了个干净。

本就褴褛的衣服上,已经分不清是汗还是血,湿漉漉的。

孟萧潇脑海里闪过的,都是江丞言笑晏晏的模样。

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江丞和师父一样,对她只有宠溺,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给她。是

在她眼里,她比孟家那些个畜生,更像家人。

她看的心口发闷,杀人的冲动都有,从袖口里掏出一瓶药丸递给玄霜,“劳烦您照顾下他。”

说完,转身就走。

玄霜已经把于兆和和他的随从都搞定了,拿鞭子捆了,塞了嘴巴,丢进了一间空刑房里,就知道孟萧潇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