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雅婕嘴唇咬得快渗出血来。
在医院时,任虎天就让她来求席九泽,但她堵着一口气,不想找他。
可眼下,老板三百块就将她打发走,朋友们一个都指望不上。
多可悲啊。
到最后她还是只能靠席九泽,这个绞尽脑汁把他丈夫送进牢里的男人。
车雅婕满腔屈辱,带着任轩跟他们一起回了医院。
席九泽咨询了医生保守治疗,但医生也只能保证,他最多还有半年可活。
席九泽预存了不少医药费,这才回病房。
“雅婕,你带着孩子们出去下,我有话想单独跟席总说。”任虎天态度执拗。
等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任虎天费劲地从床上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席九泽面前。
“席总,我知道过去你对我有恩,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用这种方式。”
任虎天苍白的唇张张合合,“其实之前,我保存了一份关于您跟埃尔斯先生交易的证据,我现在愿意将它交给你,只求你答应在我死后,照顾好我的妻儿。”
席九泽眼皮往下一压,冷硬的面庞背对着灯光,看上去分外凛然。
“你在威胁我?”
“对不起,我本来从没想过动这份证据的,可现在,我快死了。”
任虎天知道劝说妻子没用,她太执拗,所以他只能拜托席九泽。
“这段时间在牢里我想通了很多事情,我什么也不求了,只要她们后半生能安然无恙,我就死而无憾了。”
“席总,算我求你……”
走廊外,不只是车雅婕母子跟熊星星,就连护士们都听见了任虎天的哭声。
车雅婕指尖没入皮肉,恨得想将熊星星千刀万剐。
“你现在满意了吗?”
她看着熊星星,冷道:“他快死了,我跟任轩往后就成了一对孤儿寡女,会受尽白眼,而你日子越来越快活。”
熊星星闭着双眼,面无表情道:“我没你想的这么龌龊,否则我就不会带他过来了。”
“别以为我会感恩你们的施舍,这是你跟他亏欠虎天的!”车雅婕吼道。
“我恨你,都是你害的爸爸。”任轩伸出手,用指甲去掐熊星星的胳膊。
她一把拂开他,“说完了吗?”
她睁开眼睛,忽地眼角余光瞥到走廊尽头一道熟悉的身影。
Davi!
那个洋鬼子。
熊星星忽地猛地一窒,也不管车雅婕母子还说了什么,拔腿追了出去。
可转眼人就不见了。
她确定自己没看错,但他们不是跑了吗?
为什么,又会来医院呢?
熊星星揣着疑惑,正要上楼,看到席九泽下了电梯。
“走吧,带你去吃饭。”
席九泽顺势将她抱起。
熊星星心里藏了事,也没跟他说什么话,沿途车内都比较低气压。
席九泽将车停在时代广场外的路边,跟熊星星散步上广场。
天空被夕阳烘成桃花色的薄云,黄昏拉长沿途的灯杆,两人走着走着,暮色也渐渐吞噬了晚霞。
“星星,你的看法呢?”
良久,席九泽才问她,“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你曾经的父母,你可以做任何决策。”
熊星星偏头看了他一眼,抿着嘴唇没说话。
“小妹妹,先生。”
又经过一个布朗熊玩偶,熊星星接过它递上来的传单,不由得回想起之前奶茶店的那一幕。
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车雅婕,为了任轩,甘愿在烈日下受苦。
而病房里,一家三口团聚,画面和谐美满。
熊星星忽然想到白天阿风的那句话。
她看着眼前万家灯火通明,可却没有一盏灯,是为她而亮。
身为熊星星,她成了多余的存在。
“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