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记忆像是穿肠毒药,让他一遍遍想起,一遍遍心痛的都像被裂开,血肉模糊。

他又举起酒,手腕却被人一把握住。

裴怜珊愠怒出声:“江云洲,你到底发什么疯!竟真让丞相去找父皇解除婚约!”

江云洲看见她终于露出的本性,自嘲一笑。

觉得上辈子自己真像个笑话,可笑至极!

怎么就会爱上了这么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

“裴怜珊,你放开我!”他挣扎着,“我们婚约解除了,你我也绝无可能,还望你自重!”

这话一出,裴怜珊心中怒气直升,加重了手腕的力度。

“江云洲,我耐心有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江云洲吃痛,过往那些被她虐打辱骂的记忆再度涌来。

惶恐之下拿起酒壶朝裴怜珊砸去。

“嘭”

顿时,裴怜珊头上就见了血,狼狈至极。

她怒吼:“江云洲,你疯了!”

很快,周围人也看了过来,同时也惊动了二楼雅座上的谢婉君。

谢婉君眉头微蹙,视线不自觉落在一楼江云洲的身上。

男人面色潮红,唇色红润泛着水光,宛若一朵在雨中发颤的红莲,勾人的要命。

她红唇微动,手不自觉的捻起了佛珠。

侍卫的声音响起:“帝师,公主好像要对江公子动手……”

只是话没落音,就见谢婉君起身朝楼下走去……

一楼大堂,裴怜珊怒气已到了极限,举起手,一双眸子又凶又狠。

江云洲惧怕到睫毛发颤。

却没想到,一股檀香涌入了鼻腔,紧接着便稳稳落入一个檀木香的怀抱。

那味道让他安定下来。

而裴怜珊也气焰消了瞬:“帝师……”

谢婉君视线扫过她,淡淡开口:“公主殿下,注意你的身份。”

话落,就带着江云洲离开。

身后,裴怜珊眸光幽暗,双拳紧握。

酒馆外,天已黑了。

借着月色,江云洲仰头看着谢婉君。

她如墨的双眸中好似浮起了担忧,他心头的痛又涌了上来。

“谢婉君,你说你不染红尘,端坐莲台我认!

“可现在你为什么又走下莲台,要与人成婚了?”

说着说着,心口窝心的疼,眼里的泪也决堤般涌出。

谢婉君却避而不答,只是淡淡的回:“夜深了,我送你回府。”

说完,就拉着他上马车。

江云洲心里难受,愤然甩开她:“不劳烦帝师了。”

既然都要和别人成亲了,又何必还来对他好?

他擦去眼角的那滴泪,绕开她踉跄朝前走。

谢婉君眉头轻蹙,眸色也变得深沉。

紧接着,她挥了挥手,侍卫立刻拖着江云洲上了车。

谢婉君紧紧将他抱住。

江云洲看着这样举动的谢婉君,才平复的情绪又翻涌上来。

满腹委屈脱口而出:“世人皆说,佛渡世人,帝师,你信佛,那为何不渡我?”

他往她的肩头蹭去,像一只被遗弃的猫,渴望得到主人的拥抱。

谢婉君手指一顿,没说话。

两人靠的近,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上辈子,就是这个怀抱,在他死后紧紧抱着他,为他报仇,又随他而去。

他心念一动,慢慢靠近了那张清冷的红唇。

越靠近,檀香味便愈发浓厚,心跳也愈发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