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那边是?不是?有人?”她伸手指过去。
红豆眯了眯眼,“是?的,看?着像宋大人与哪位大人在谈话说事?”
“啊,那我们换一条路走吧。”
贺星芷下意识猫着身子,默默退后几步,想?着一点也不想?碰这古代数不清的礼节,懒得与宋怀景他们打招呼,便赶忙扯着红豆避开他们绕到另外一条道。
站在凉亭下的李成璟看?了眼贺星芷忽地改了方向,猫着身离去的背影,笑道:“吾瞧着她眼熟,可是?金禧楼的那位东家,子昭的未婚妻?”
宋怀景微蹙起眉头,赶忙帮着她说话道:“圣人,她双目不能?远视,远了认不清人,定是?未看?清圣人是?何人,才未向圣人行礼便离了去,绝非有意失仪,还望圣人恕罪。”
李成璟敛起脸上的笑意,挥了挥手,“无妨,子昭你唤吾一声圣人,可吾怎的不知吾又不是?那庙里供奉的神仙,本就是?寻常打扮来到你府中,那洒扫的丫鬟都不必与我行叩首礼,何况是?贺娘子呢。不必如?此拘礼。”
他眯了眯眼,啧啧两声,“吾瞧你变了,从前可从不怕得罪吾。”
宋怀景抿了抿唇,不语。
李成璟比他年幼三两岁,从前式微时,宋怀景于他而?言亦兄亦友。若是?李成璟做了错事,宋怀景也不怕直言上谏,从不怕得罪李成璟。
且不说宋怀景这有个?免死?金牌,他族中几乎没有有血缘的亲人,惹怒了李成璟,顶了天?也就是?自己被撤职、牵扯朝中好友被贬。
从前的他,孤苦伶仃又无欲无求,掉了脑袋也无所谓。
只是?如?今不同了,阿芷还在,他要好好活着,也要让阿芷在这世上好好活着。
“好了,不打趣你了,你且歇息个?几日,快订好婚期,诰命夫人的名头总得风风光光地重新?为贺娘子请回来。这些体己话,可莫忘了说与她知。”
“臣,谢圣人恩典。”宋怀景躬下腰身。
李成璟今日驾临参政府,与宋怀景议罢朝中正事,但也特意提起了贺星芷。
从前众人皆以为贺星芷过世了,宋怀景身居高位又深得圣宠,这圣上便特意给?贺星芷追封诰赠。
但如?今她活着与宋怀景重逢相认,昔日追封的诰赠该当废止。待二人正式成婚之后,再行正正经经的诰命册封之礼。
“子昭,找回至亲至爱,见到你如?今这副样子,吾很高兴。连你这素来清冷的参政府,如?今也添了不少人间烟火气。”
李成璟他抬手虚扶一下,“不早了,我要回宫与皇后用膳了。”
宋怀景一路恭送李成璟送至府门,直至他微服的车马消失在长街尽头方才直起身。
此时暮色渐沉,宋怀景立在阶前,脑中还回荡着李成璟说过的话语,又想?起贺星芷猫着身绕路的画面,唇角不自觉泛起一丝笑意。
他转身径直朝贺星芷住的四进院后正房走去。
贺星芷卧房还未亮着起灯,但贺星芷惯用的那间盥洗室已是?灯火微明。
隐约可见有侍女捧着香膏澡豆进出的身影。
室内,贺星芷屏退了左右,独自浸在洒满花瓣的温汤之中。
她到底是?纯正的现代人,实在无法接受有人伺候她洗浴。
故而?平日若不是?要换水拿香膏衣裳,盥洗室中只能?有她一人,至多只留一两名侍女静候于门外廊下,以备她不时之需。
贺星芷指尖掀起热水,白日的疲惫似乎在这氤氲的热气中渐渐散去。
她慵懒地靠在浴桶边缘,水面下的身躯若隐若现,只偶尔有细小水波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荡开。
肩头却忽地传来一阵湿润的温热触感,贺星芷惊得连忙转身,见到来人她松了一口气,“宋怀景,你何时来?”
“就在方才。”宋怀景扶着她转身,指尖落在她的肩上,“阿芷,我替你按跷一番,可好?
“你不知羞,我在沐浴呢。”贺星芷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