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星芷蜷起身子,低下头,指尖轻敲着头,耳边好似传来一道又一道沙哑的嗓音。

“阿芷,阿芷……”

贺星芷猛地想?起,自己在意识清晰的前一刻,她正与宋怀景躲在废弃沟渠底下藏身,而宋怀景说?的那些话历历在目。

“宋怀景,帮我试穿一下这?个嫁衣嘛。”

脑中闪过一道自己说?话的声音,贺星芷发觉这?好似是她梦里的画面?,而那些零散得看不?清人脸的梦境竟也变得清明,她好奇许久的梦中人竟都是宋怀景。

贺星芷心中对宋怀景许多的疑惑也一一有了答案。

为何他望向她的目光总是带着难以言说?的悲哀。

为何他仅仅因?为一层远到数不?清的亲戚关系接近她,甚至不?从她身上?获取半点利益,反倒是无缘无故待她这?般好。

为何他一个恪守礼节的文人君子与她会有下意识的亲近,为何她无论在哪,宋怀景都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故而是宋怀景将她两次游戏世界串在一起,也有可能这?本来就是同一个世界。

可为何他不?从一开始就与她说?清楚?

她消失多年又回来,宋怀景为何就能确定她就是从前的贺星芷?

贺星芷瞬间知道了许多惊天秘密,却多了更多的疑问。

她阖上?双眼,想?要探究彻底,脑子却如何也想?不?起更多。

眼前再次变得昏暗,再一次被黑雾团住,贺星芷只觉得自己像是走在只结了一层薄冰的湖面?上?前行,湖面?蒙上?浓雾,她看不?清前路,更看不?见?脚下的路,只觉得自己分分钟要从湖上?坠落。

贺星芷再次陷入了沉睡中。

“东家,东家。”红豆见?贺星芷的眼皮动了动,有些惊喜地唤着她。

手中本还端着准备喂给她的肉沫米糊,眼瞧着贺星芷有了清醒的迹象,红豆手忙脚乱地将碗勺放下。

“我这?是在哪?”贺星芷只觉得屋内烛火有些刺眼,扎得她都睁不?开眼睛。

耳旁的声音也逐渐清晰,她先是听到红豆在她床边带着哭腔唤她,紧接着是她跑出屋外的脚步踢踏声。

她听见?雨声砸在屋檐落在墙壁上?的簇簇生,风卷过房屋的呼啸声。

前几天还是好天气,今日竟又在下大雨。

贺星芷对这?反复无常的天气倒不?觉得奇怪,毕竟现实?中她住在更南边的地域,有时上?午还大太阳,下午就开始下起了暴雨;有时预报今日有雨但今天出了一整日的大太阳,有时特意拿了伞出门以防下雨但总偏偏在忘记拿伞时下起倾盆大雨。

故而对于润州此时反复无常的梅雨季也见?怪不?怪。

贺星芷吸了吸鼻子,一股浓郁的肉香混着米脂的香气钻入鼻腔。

她还未完全?清醒,身体却先一步作出反应,肚子咕噜噜响起。

迷迷糊糊间,她摸索着起了身,端起床头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肉沫米糊,顾不?得烫嘴就簌簌地吹着气,小口小口地吞咽起来。

不?多久,红豆领着刘大夫进了屋。

刘大夫放下沾了些许雨水的药箱,先是盯着贺星芷狼吞虎咽的样?子瞧了会儿,见?贺星芷吃得有五分饱了,才开始诊脉望闻问切。

刘大夫松了一口气,道:“东家此时身体并无大碍,不?过昏迷了一日,气血有些亏损。多炖几顿鸡汤参汤补补元气就好。”

“我想?喝鸡汤,想?吃大鸡腿。”贺星芷从米糊碗里抬起头,依旧感觉有些饿。

“好,红豆这?就去安排。”说?罢,她便吩咐人去炖鸡汤。

吃饱喝足,贺星芷靠在床上?,又茫然地看着空气发了好一阵的呆,才算彻底醒了过来。

还未来得及去细究宋怀景与自己的谜题,她想?起昨夜的凶险,扯着红豆的衣袖问:

“红豆,昨天晚上?我是怎么被救的,还有那个道长抓到没?有,长史那几个官员可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