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掩饰脸上的愠怒看着宋墨,显然是对于宋墨此时怀疑贺星芷的态度感到不悦。

宋墨只躬着腰身不语。

宋怀景撇开头,被气得连带呼吸声都变得急促起来。

是啊,宋墨只记得自己十四岁跟在?他身后学武学艺,他忘了……他忘了当?年救他的根本不是宋怀景,而是贺星芷。

贺星芷才是他真正的恩人……

若不是那个朔风凛冽的冬日傍晚,贺星芷没有赶走险些饿死在?她食肆巷子边的宋墨,还给他吃了碗热腾腾的臊子面,宋墨早就死了。

还是那种?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还要遭人嫌恶地啐一声晦气的死去。

哪怕当?时贺星芷不过是想着食肆后厨的肉臊未用完,又不好留着过夜,弃之可惜,这才随手施舍了这碗面。

但无论?如?何,宋墨的命都是因?为她才保住的。

后来宋墨便在?她食肆打下?手,某日贺星芷无意?发现他是个练武的奇才,便将宋墨推给宋怀景,让他找点路子给他练武,学成归来给他们当?个护卫或者出去找点别?的活计当?出路也是好的。

她待他有救命的恩情,故而当?年宋墨是最迟忘记贺星芷的人,可终究还是将她忘了个干净。

更何况,即便贺星芷当?真让宋怀景服下?什么?毒物,宋怀景本人想来也甘之如?饴。

如?今的宋墨怎能这样对待贺星芷。

见此时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贺星芷摆摆手。

“没事,宋墨考虑的比较细致而已。这药,这药是我花重金从黑市求来的镇痛良药,药性虽猛却不易伤身的。我之前也有服用过的。”

她倒了一颗在?自己手上,“我也吃一颗,宋墨和?表哥就应该不会担心了吧。”

“阿芷,不用吃,我信你。”宋怀景打住她的动作,“现在?已然感觉好了许多,当?真止痛了。”

宋怀景自然相信贺星芷给他吃这药是为他好。只是药三分毒,贺星芷此时又无病无痛,断然是不能随便吃药的。

听到宋怀景这样说,贺星芷喜上眉梢地咧开嘴笑?了。

想来是她的止痛药起效了,宋怀景此前帮过她许多又给过她许多好处,这下?也是让他体会体会玩家外挂的时候了。

“当?真不痛了?是不是感觉身上舒服很?多了?”

宋怀景:“嗯,现下?已然感觉不到多少疼痛。”

他话还未说完时,燕断云敲响了门,带着刘大夫来了屋内。

此时周掌柜也带着货物回到香料铺,见阁楼亮着光有些狐疑,正准备上楼时,燕断云也带着刘大夫来了。

他赶紧对周掌柜胡诌了个理由说是贺东家那表哥今日在?暴雨时摔了一跤,摔伤了胳膊,正安顿在?阁楼请大夫来看他。

论?说谎说大话,燕断云比贺星芷要在?行得多。

且周掌柜此时又困又累,还有事要忙,也没有起半点疑心,应了句:“好,我知?晓了。”

随后她便接着忙着自己的事去。

阁楼的门被紧紧锁起,刘大夫赶忙坐在?床边,先替宋怀景把脉。

“先生,麻烦您看看身上有无中毒即可。”

刘大夫凝神细诊脉象,又与宋墨将宋怀景受伤之处的衣裳解开,露出他的半边肩头,他又仔细看了眼伤口的位置,随后摇摇头。

“虽无毒邪侵扰,然公子身上有陈年旧伤,哪怕眼下?.体魄尚且健朗,偏近日梅雨季,潮湿阴冷,身上这伤还需仔细小心养着。”

听了大夫的话,众人均悄然松了一口气。

“现下?我为公子简单处理伤口,再给公子抓些养伤的药物即可。”刘大夫说罢,朝着贺星芷道:“小姐叫人拿些热水与干净的布条来。”

“好,我这就去。”

这些东西都很?容易搞到,燕断云与她赶紧下?了阁楼找周掌柜帮她弄来一盆热水,还有扯了一长截干净的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