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正事……”
“我也是正事。”柳伏钦出言纠正,把她的脸轻轻扳回来,转而触及她的裘衣领缘,“小心些。”
沈韫蹙眉看他,离得太近,气息一霎又暧昧几许,临了听他低道:“明日过后应该会消的。”
什么会消?沈韫困顿半天,愕然怔住,眸光无所适从地抖了抖柳伏钦是在她颈上留了印痕么?
一种无名的情愫瞬间占满她的身体,说不出的惊惶,心思从晨起到宿下整个过了一遍,生怕疏漏哪个细节,叫今明两日服侍她的婢女瞧去。
思索再三,终于定了定神,脸色逐渐和缓,却是未过脑地问了句:“……你怎么知道?”
话才出口便后悔了,即见柳伏钦提起唇,含混地回一声:“经验之谈。”
这下沈韫更没脸再待,连忙咳了两下,调转谈锋,“我真该回去了。”
柳伏钦颔首,随后先她一步落下马车,让她搭扶自己下来。门前有人在等,沈韫不好多说什么,只叮嘱他:“年节为限,不许骗我。”
“好。”
柳伏钦目送她迈过门槛,直见那身衣裙没入黑暗,适才收回目光,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柳府阔踏,开口问下人:“父亲可在府上?”
男子垂首回道:“三公子,老爷下晌有事出去了,特意吩咐今夜后头才会回来,叫公子与夫人不必等。三公子可要庖厨现摆晚饭?”
柳伏钦皱攒眉宇,不愿干等半月,可是想起沈韫近乎央求的口吻,一字一句都叫他不忍违背,恍觉周身寒冰桎梏,欲求挣脱,却分毫动弹不得。
那厢沈韫没往墨毓轩去,找了周袤询问父亲所在,径自朝澹绮苑疾行。洋洋洒洒的光晕从她头顶兜下,到了房门外,门扇半开,可以窥见里面一家人围着长方饭桌,已经在动箸了。
沈韫悄声进去,未料被布帘掩住的半阙天地里,还有一道蕉月色身形。转念一想,又觉得十分寻常,父亲不是每回谈事都会让解寅留下用饭么。
未叫下人通报,可行动间衣靴发出的声音难以消除,刚刚站定脚,屋里的眼睛皆向她望了过来,她顿了下,方才一一问礼,最后告饶似的喊了声爹爹。
“我还当你不回这个家了。”沈璿搁下碗筷,拿巾帕擦了擦嘴角。
话虽如此,桌上却明晃晃地摆着她那一份。
沈韫觎了他们一眼,事先备下的腹稿突然卡住,竟是沉默了。
认错这种私隐之事,她不愿现之人前。
沈璿瞧她不言声,心里猜到原委,于是站起来,招呼他们先用,继而负手踅出房门。沈韫紧随其后,廊下呼啸的风钻入耳蜗,铮出些刺刺的疼。
“下晌是我不对,我只是……女儿不想嫁人,见到前院那些聘礼,便有些惶恐……”她边走边说,一双淬辰的眸子徐徐扫量,只瞧前面那道影子没有半分停留之意。
“你是不想嫁人,还是不想嫁给锐之?”说罢脚步微缓,前头提灯的察觉,亦慢下步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