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 / 2)

一散朝出来便是与他谈论婚事,如此急切的作风着实异于寻常。解寅心思何等缜密,闻他言辞间压着一许近乎请托的韵调,不免折眉。

“老师,可是朝中有何动静?”

沈璿目光微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是、也不是。”

他撩开车帘往外扫视一晌,直等马车驶入半泉巷,行人渐歇,这才罢手倚回来,压声道:“昨日三殿下来府上寻我,称他有意求娶韫儿。他很直截,是希望我将江南丝案的祸水引至东宫。”

丝事一案是太子殿下特意嘱托,他好不容易将人弄回京城,哪想却叫林琮惨死牢狱,非但一个字没审出来,还有遭人毒杀之嫌。三殿下的意图十足昭彰,是想让他指摘太子殿下。

解寅显然未料及此,眸光微深,“老师……您……”

沈璿摇头,“此等谤君之举,我自不会答应,但三殿下已将他的野心明火执仗地摆在我面前,我若刚硬地回绝了,那往后在朝中可就是真刀真枪的对上了。如此一来,于我、于太子殿下无利。”

两相联系一处,解寅逐渐理出头绪,几不可察地握了握掌心,“所以老师与三殿下说阿韫已有婚约,且是从前便定下的。”

他的音色笃定,绰约绕着一层复杂的什么,眉峰微紧。沈璿未予置评,过了半会儿才重新启唇。

“你是我的学生,你的人品学识我很了解,韫儿嫁给你,算是替她寻了一个安稳的前程。至于公事,我身边可用之人不少,你却是我最信任的一个。于公于私,这桩婚事都是我乐见的。”

他与解寅的师生之情,朝中之人有目共睹。以他来拒三殿下,最稳妥,也最可信。再者,他一向满意解寅,眼瞧年纪到了,替他谋划一番亦非坏事。

见解寅未言声,他倒不愿强迫,低眉正了正身形,语气一时温和两分,“我不欲用姻亲来疏拢你,倘你对韫儿无意,不必勉强,毕竟这也是你的终身大事。”

外间金乌已悬,从帘外透进游丝熠亮,堪堪映在男子眼梢,使他的踯躅一览无余。

他从未想过要以这种方式与沈家结亲,他很明白这样的婚事,沈韫不会喜欢。可是私心里,他的确不想等了,自从上回在广成殿看见柳伏钦牵着沈韫,他便大约清楚柳伏钦在她心中份量几何。面对沈韫,他一贯厌弃自己的愚钝守礼,但让他真正打破,还是太难……

解寅浓眉紧锁,将自己的私欲与其本性百般争斗,兴许也有三殿下的推波助澜,他岑寂良久,终是碾过种种矛盾,郑重地回复沈璿。

“老师的体恤,锐之明白。但我对阿韫不觉半分勉强,如若必要,锐之明日便去府上下聘。”

? 第 64 章

说是明日, 实则在向沈璿证明他的诚心,该有的礼节规矩, 他一样都不舍少了沈韫。

是以几番周折, 斡旋应付完三殿下后,解寅在一日休沐过到沈府,聘礼与媒人一并临至。

恰逢沈韫收了曹知肴的请帖, 正欲出门去往湘月楼。前半路风平浪静,将达前院时,不断有下人面庞掬笑, 见了她便喜气洋洋地道声恭喜小姐。

喜从何来,沈韫一无所知。听得多了, 额心的蹙痕便愈发浓重,心底隐约还有些可笑, 打发洺宋上前, 指了指刚刚走过去的婆子。

“去问问,恭喜我什么?”

不一会儿, 洺宋辄返, 眸中和他们一样捎着点点豫色, 微弯唇角道:“姑娘,解公子来府上提亲了。”

“你说谁?”沈韫眉梢轻挑,注目满是迟疑。

看得洺宋有些把握不定,一厘厘将唇角平复下来,垂了垂睫, “……是解公子。”

窗外的天色渐渐染上金箔,是个难得一见的好日头。沈璿刚与夫人论完和解家议婚一事, 随后唤了解寅到书房交代他如何招架沈韫。

尚未及启齿, 便听门外有轻微的人语, 似是外头职守的下人欲拦住谁,那人却不管不顾地要往里面闯。

沈璿额角微沉,知道是沈韫,遂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