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2)

“你知不知道昨夜在广成殿,汪贵妃一直在打量我?”

与其说打量,倒不如盯着更为贴切。他的嗓音低柔,轻易勾抹一缕暧昧的味道,使沈韫听了蹙了下眉。

昨日在殿上,汪贵妃对柳伏钦的观赏是不加掩饰的,但凡长了眼睛,往上首一瞄,很难忽略她看向柳伏钦的目光,那种眼神里绰藏情愫,让人不解,更让人不悦。

沈韫没有立刻回应,仔细认真地照探柳伏钦。澄澄光辉下,少年唇角微翘,眉宇间是他惯有的桀骜声张,脸色不由冷了两分。

“你想说什么,你老少皆宜吗?”

“其实汪贵妃的年纪也不算太……”

话说一半止了音,柳伏钦笑了笑,以手支颐,十分满足地瞧着沈韫,“你是在意我的,对吧?”

这个当口问她在不在意,实在是自取其辱。

沈韫赌气似的剔一剔唇,“汪贵妃年纪如何,你继续说,我就趁着今日好好帮你把一把她的根底,省得你日后吃委屈了,哭也没用。”

听这话的意思,竟是要将他拱手让人。

柳伏钦眼底笑意愈深,嗓音似在阳光中淬炼许久,温柔和熙,“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口是心非的样子……如此可喜可爱。”

可她哪儿愿意承认?只勉力一笑,执意装扮她的洒脱。柳伏钦不再逗她,罢下手斟了一杯热茶,熟稔得像在自己院里。

“长兄以前救过汪贵妃,其中许有一些更深的渊缘,二哥没同我细说。她昨夜看我,应是觉得我与长兄生得很像吧。”

能将下属的妹妹送到汪贵妃身边照拂,岂是三言两语能解释通的情义?但一边是将军,一边是后宫,如此违背礼教的猜度他不敢有,亦不敢信。

至于汪贵妃与二哥的往来,听二哥的意思,是他怀疑当年朝中有人与贼匪勾结,目的就是长兄与他的性命。

少年将军,战功赫赫,若在朝中树敌,听上去并非绝无可能之事,但摆在明面上的敌人,却是一个也寻不出来。所以二哥自打北征回京,隐忍蛰伏,不仅暗中与旧部联系,亦向汪贵妃探听朝野。

后宫女子,最能接近的人只有陛下,是以柳伏钦觉得二哥并未与他吐露实情,二哥真正想要探听的,是圣心。

柳伏钦掐头去尾隐掉许多内里,沈韫明白,他是不愿让她受到波及。

他的好意,沈韫不忍不领,闲闲坐直了身子,暗昧的口吻向他侃道:“母亲与我说过,长修哥哥是她此生见过最好看的人,比父亲年轻时还要鲜亮得多,你么……”

言止片刻,烟波般的眸子在他身上停了停,分明是再柔和不过的目光,柳伏钦却感觉被人牵了麻筋,有些细碎的痉挛。

须臾,沈韫笑了下,“你与长修哥哥相比,是还差点儿。”

平心而论,她早不记得柳长修清晰的面容是何模样,印象中,该是尤为耀眼的。

柳伏钦看她对自己似有若无的挑逗,微微勾唇,“怎么,我如今在你眼里,连皮相都不够称意?”

复半垂睫羽,幽幽叹道:“那往后果要应了那句古话,‘色衰而爱驰’,我还如何留你?”

浑不正经的言语将沈韫趣得掩唇而笑,好像她是一个薄情寡恩的帝王,而柳伏钦,像惨了话本里绮年玉貌却不得善终的女子。

他所营造的气氛含混佻达,撩得沈韫大胆了些,指尖隔在他脸旁半寸的位置,隐约快要触及,“也不是……”

朗朗月色下,少年的眉目隽秀深稳,他有柳家传承的优雅贵气,也有武将那种刚硬的棱角,看似张扬难驯,其实温柔在骨。不得不承认,他这张脸最是勾人。

未几,沈韫低笑,“你很好看,不咄咄逼人时也算美得不可方物。”

言讫,正要把手收回,未料柳伏钦捉住了她,带着她的手往他颊边贴去。似乎嫌她不够主动,引导着将她的手指掰开,形成一个契合的弧度,复将自己的脸往她掌心塞了塞,轻轻地蹭了两下。

强制地抚摸一个人,原来是这种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