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柳伏钦这层新搭的关系亦不曾显露于人。照洺宋的心境想,她是不该对柳伏钦的请托太过顺从,但私心里,她的确想帮他。
于是迂回道:“不用了,反正他也等了许久,且瞧瞧到底何事。”
楚霄回到栖云院时,柳伏钦尚未从书院归府。他握着一卷生宣站在院首,心中赞叹沈姑娘的笔墨实在出神入化。
按照公子吩咐,他将那日在东墙外看见的女子容貌述与沈韫,单是寥寥片语,她便能将此人神态周整地画下来,且与他那日所见相差无几。有这种功夫,若去做官府画师,想来京中捉拿逃犯的成效定会立竿见影。
日头偏西,忽有几滴雨水砸到楚霄脸上,他伸手擦去,转而飞快地踱到屋檐下,护好掌中之物。
未几,一双缎靴淌过水洼,在一圈圈儿波纹中踏上长廊,得至栖云院,见楚霄侍立门下,等他走上去才将画卷呈来。
“公子,沈姑娘让我给您带一句话。”楚霄低垂眉目,“她在广成殿见过此人,是昨夜引她离席的那名宫女。”
柳伏钦始料未及,展开画像睃一眼,随即辄身拿了楚铖手里的伞,阔步转向秀宸院。
急促的脚步声在屋外止住,柳长涣侧眼望着门扉,须臾见柳伏钦跨进来,清隽的面庞挂一些笑,和软地问:“二哥身子好些了么?”
柳长涣靠着斑丝靠垫,抬目示意下人奉茶,“母亲成日往我这里送食补,想不好起来只怕也难。”
柳伏钦蹙了蹙眉,“母亲最近倒是少关怀我,二哥就别在我面前占了便宜还不知足了。”
“这是什么话。”柳长涣笑起来,“仔细叫母亲听了收拾你。”
柳伏钦哼了声,没和他争辩,倒是想到一件私事,迫不及待地要说出来,捡一根凳子在床边坐下。
“二哥,我昨日和沈韫剖白了,她也回应了我,我若这月就去下聘,会不会冒犯了她?”
“你跟阿韫?”柳长涣挑起眼梢,顿了一会儿,接着脸上抹开一些明亮的笑,仿佛难以按捺。
柳伏钦微微皱眉,“二哥笑什么?”
柳长涣平目盯他半顷,思及沈韫,语调竟显几分喟叹,“你喜欢阿韫并不稀奇,阿韫喜欢你……好好珍惜吧。”
话音甫落,柳伏钦的眉峰剔得更高,口吻却有些受伤的味道,“二哥是说我配不上她?”
沈柳两家怎么也算门当户对,他尚年轻,有大好前程,虽然如今不比解寅身上担个一官半职,可来年会试一过,他照样能从翰林院慢慢长起,若是有幸,他或可投笔从戎,成为长兄那样金戈铁马的大将军。他和沈韫,如何不般配?
柳长涣笑了下,出言解释:“你从前是如何欺负人家的,你都忘了?阿韫看着冷,其实心肠比你软多了,回回与你相较都留了情面,不忍叫你败得太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