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悬在心弦上, 将落未落。
沈韫深吸一口气,使劲浑身解数劝服自己, 继而以一种没什么大不了的口吻轻轻启唇, “我不就是咬了你么, 你咬回来好了。”
她的准许像一把燎原的火,烧得柳伏钦气血汹涌,也烧断了她的退路。
下一瞬,他忽然放开她,温热的手指覆上那段素净无瑕的脖颈, 像捧着一件珍贵玉器,带着温柔的力道抚摸, “你说的。”
沈韫心头轻振, 一种微麻的感觉自颈项传到身体, 他的手很烫,灼烈无边,简直快要弄散她的骨头,喉咙一紧,却是强忍住没有推开。
案上的画慌缭如斯,横出的那一寸愈显浓艳。
柳伏钦虽在摩挲她的颈侧,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那张昳丽的唇,见她红唇微颤,分明是一副畏惧的样子,又在逞强。
不知怎的,他掌握沈韫的手蓦然松了,低下脸来认真地望着她,思虑良久,尤其郑重地说了句:“你对我没有遐思,我对你有。”
他的声音像安静的山雪,干净且明润。沈韫指尖蜷缩,先是怔了一下,在这个出乎意料的剖白中掀起眼,心潮起伏,良晌未言。
直到门外泻进一声极低的姑娘,沈韫方才从这轮桎梏中得以挣脱,捋一捋衣襟袖口,打开门,即见院中的石凳上落座了一个清梧的身影。
他只是随意坐在那,沈韫却被他的出现惊了会儿神,不经思想他是何时来的,又是为何无人通禀。
洺宋垂首低言:“姑娘,解公子已在院中等了许久,他见姑娘有客,便说不急……”
若按个准确的时机来讲,解公子是在柳三公子那番隐隐约约的“负责”之言传出时,于阶下止步。
他站了片刻,到底没有上前,交代一句不急后转背踅向石凳,离书房尚远,过耳唯独几阙秋风。
听闻动静,解寅起身回首,果然见柳伏钦立在沈韫身后,四目相视,皆没有半点表情。
沈韫稍缓心绪,牵裙跨出房门,与从前略有不同,她今日并未想着与柳伏钦避嫌,而是暂且不敢与他久待,更不知要如何自处。
至解寅身前半丈,沈韫见了礼,目中渐露舒散之意,“兄长过来怎么不叫人通传一声,何时到的,久等了吧?”
“无妨。”解寅静静看她一会儿,见她装束淡雅,面上却有一丝扎眼的霞红,眉梢暗结。
稍顷才淡声道:“老师让我来问你下月宫宴一事,你作何打算?若是待在家中,便不用我与你说那些繁复的礼仪规矩了。”
“我应了别人,宫宴我会去。”沈韫心思半转,蹙了蹙眉,“父亲不愿亲自教我?”
少时她进宫,都是沈璿于她耳边百般嘱咐,而今请托旁人,是还在生她的气,恼她上回顶撞之举?
沈韫口中之人原是曹知肴,但解寅不明此事,眼下瞧着柳伏钦立在她的书房,轻裘缓带,形容端雅,目色中还淌着几分强势,好似在宣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