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阳书院开放那日, 她曾与母亲一同去看延宥。

当时经过外围校场, 隐约瞧见二人正在远处背身投壶，领端还有一块录板，记的便是二人所投结果。她那时随意瞟了一眼，恰巧就让“柳伏钦”三个字从她的余光里闯进，颇觉可笑, 以他那个蹩脚功夫，怎可能是远处那名全壶不失之人？

旧时碎片衔起, 她猝然怔了怔。

难道他是有意输给她的？为了什么？当先替她壮胆么？

迟疑俄顷, 连忙返身追出去, 赶到柳伏钦身旁，仰脸朝他探了探，“你生气了？”

二人袖摆相擦，若即若离，一张明艳的容颜侧在他肩畔，稍一垂眼便能看见。

柳伏钦不答，平目继续往前走，刻意缓了步调。楚铖则驾车随行，几次欲喊主子入内，却又被他轻飘飘的一睨，嗓音尽吐腹中。

瞧他面冷，沈韫猜测他是真的有点儿不悦了，于是一边打量他，一边试探地喊他的名字，声腔柔婉，颇有几分示好的况味。

“柳伏钦，你理理我。”

“柳伏钦，我错了。”

“我沈韫就是全天底下最没良心之人，柳三公子大人大量，定不会对我的无心之言耿耿于怀的，对吧？”

斜阳下，少年闻言睇她一眼，唇角微扬，很快又压下去，扇扇眼皮，把目光移接到别处。

沈韫揣着所剩无几的耐心，眉头轻锁，“柳伏钦？柳三公子？”

仍未得回应。

只好抿了抿唇，低低喊了一句：“伏钦哥哥？”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柳伏钦的心倏忽一漾，眸光多有折闪，连指尖都悄悄屈拧起来，偏步履未停，强作镇定地向前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