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尖的小贩观他二人模样，直觉相配得紧，甜声哄了句：“小郎君，给你家娘子买一个吧，多好看啊。”

“他不是……”

沈韫话声未完，柳伏钦已应承道：“说得是，我家娘子颜色清丽，自然戴什么都好看。”

侧身抬首便是他英朗肆意的脸，眼神像匹狼，又像一只坏事做尽的狐狸，让沈韫瞬间有些慌乱。

一时忘了丢开手里的骨笄，反而愈发握紧，不经思考地转身就走。

大约过了片刻，柳伏钦才从身后追上来，饶有兴致地观赏她。他就是想要试探沈韫对他到底有多迟钝、多不上心。

沈韫很少有这样被一个人细致打量的机会，不由蹙了蹙眉，比起落荒而逃，她现在更有一种不悦的心绪，促使她仰起脸，治罪似的。

“你说那话，真不怕我缠上你啊？”

柳伏钦与她交往一直注意分寸，可这分寸认真辨来，好像自始都不算严苛。从小胡闹惯了，再亲近的举动也有，这些言语上的便宜自然显得不值一提。

闻言，他笑了下，文雅的皮相总叫他无端勾抹一缕风流，嗓音却不像戏谑，倒像是惬意轻松。

“你若就此缠上我，我乐意至极。”

沈韫遽然觉得她还是不太了解柳伏钦。她哀戚地想，他今日在使什么花招子，这是换了个手段与她作对么？

不得不承认，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对沈韫来说都起了一点作用。她眉睫轻闪，心跳也十分杂乱，不知道为什么，她从来不敢往另一个方面钻研。

柳伏钦瞧着她一副无措的样子，终是心软，不再撩拨她，温声似作安慰地接了句：“你手中的笄很是配你，要我帮你戴上吗？”

轻柔的声音如同一泓泉水洇浸沈韫滚烫的脸颊，她撤后一步，忖度良久，适才反应他的种种言行，皆是在戏弄她。

默了半晌，沈韫嘴角翘起一个顽劣的笑，她旋过身，走到各个贩摊前挑捡出称意的物件儿，然后抬手遥遥一指，对准了柳伏钦。

“钱款就找那位公子，天青圆领。”

不是手散爱花钱么，花个够好了。

沈韫回敬起他来，一向不觉手软，东西越挑越多，不时回头瞧他立在摊前，为她的报复一一结算，那身形，那模样，实在解气。

再往前走便是高台楼阁，权贵云集的地方，沈韫玩累了，欲折回马车。不曾想，一袭绯袍兀地闯入眼底，抬头看，唇齿翕动，“父亲，兄长……”

话音甫落，她忙将手中之物悉数推给洺宋，双手背在身后比了个速速离开的手势，示意柳伏钦。

沈璿将她上下睃了一遍，语气微哂：“韫儿这是心境大好，出来散财了？”

思忖的档口，就在她踯躅如何作答时，又闻他道：“我瞧后面那个鬼鬼祟祟之人，是柳三不是？”

早在沈韫给他暗示以前，他们就已经看见他了。或者说，再早一点，在沈韫漫不经心地挑选玩意儿时，沈璿与解寅刚从风雅轩里面迈出来，告别同僚。

正待上车回府，哪想人群中陡地让他遇见沈韫，思想前几日喊她弈棋弈了场空，不如今日趁解寅也在，重新弈一局，正好也让她给解寅低头赔个不是，故此，便想喊她过来说话。

柳伏钦本不想躲，也没什么好躲，是察到沈韫那双纤长的手不停向他舞弄，灵动地传达出她此刻急躁害怕的气势，为了周全她的心意，这才侧过身，举一本书懒懒遮脸。

离得也近，听闻沈璿召唤，柳伏钦犹豫一刹方搁下手，面上兜出一个知礼的笑，走上去，对二人揖道：“伏钦见过沈学士，见过解公子。”

? 第 47 章

沈璿挑眸望了柳伏钦一会儿, 负在身后的手反复揉捏，大约从他身上瞧出一抹柳仲荀的影子, 轻笑了下。

“方才你父亲还与我等在风雅轩谈事, 谈到一半却称身子不豫，要先走。他若多留片刻，不就能跟我一样, 在这儿与你两个巧遇了么？”

语气中带着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