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代替沈韫。
可是沈韫却不这样想。
她既惊于解寅的突然陈情,又喜见他不必受她的婚事桎梏,愕然下了眉梢,爬上几许难藏的喜悦。
“既然解兄长自有打算,您又何苦费这个心……女儿对婚嫁一事亦不着急,还想在家中多陪陪祖父,还望父亲成全。”
这些没心没肺的话叫沈璿眉峰一挤,左手按了按膝盖,斟酌几番道:“大丈夫立于世,自不该被情所缚。可你身为女子,半点儿不忧心自己的前程?为父将你许给锐之,实则是替你谋算,你敢说你一点也不明白为父的用心吗?”
他把目光定格在沈韫脸上,沉重又带有希图,再熟悉不过了。
沈韫对他的“好”很有逆反之心,她丢下子,收起了那副略显欣然的意态,“父亲此言,还恕女儿不敢苟同。”
言迄撑膝坐直,有些不甘地问:“男子的前程可立天下,女子的前程便只能是从这座府院换去另一座么?”
她自小在高门长大,所见所闻自与旁人不同,幼时沈璿更是将她与弟弟送去同一私塾念书,怎的如今却教她女子的归途只是婚嫁?
“女儿明白父亲所为深意,但是女儿的前程,女儿自己会挣。父亲为何就不能让我来选呢,哪怕就一回?”
“你拿什么挣,你手中的笔么?”沈璿沉了脸,不甚强的光线在此时更若虚无,害得这秋日愈发寒凉。
他突然有些悔,倘或当初他不曾教沈韫习画,更不曾去越兴府请来陆思白,或许今日的场面就会大有不同。
沈韫清楚他在害怕什么,遂不愿与其争,端坐在位子上半垂眉眼,竟是一句话也没有回。
彼此无言许久,沈璿心中怒意攀达极点,面色反而平定下来,“罢,为父今日不同你吵,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出了房门,沈韫抬头望一眼褪蓝的天,苍白得让人捋不过气。
翌日,她收到曹知肴送来的请帖,邀请她至绮园一聚。
十一月初,雨水丰盈,隔几日便落下一场,等待到赴约之日,天气竟好得出奇。
沈韫一早从思兰院辞出门去,交代下人仔细照看着点,别又让祖父傍晚到外受凉。一应周全后,便套了马车去往绮园。
今日阳光鼎盛,难得将那些阴怏的情绪尽数晒干,沈韫欹在车角闭目半日,忽听外头人声渐起,打帘一看,锦纹香衣聚满园首,目光所及皆是秾艳流光。
哪是什小聚之所,分明是一场宴集。
“姑娘,咱还去吗?”洺宋觎了觎她的神色,犹豫着出声:“不如先回吧?”
沈韫不喜热闹。若是府中宴请,尚有僻静处可供栖身,而此地四通八达,各处都是人影,杂得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