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2)

满园秾丽投射在她身后,春意娓娓,却有一点刺目的错觉。

柳伏钦踱前半步,神情闪过半分冲动,转念一忖,到底勉力遏制,以轻蔑伪装,“谁愿误会,便让谁误会好了。我的举止皆出自本心,再来一次也是一样,你要怪我吗?”

话才出口,便有些后悔了。

他对沈韫是有私心,却也没霸道成不顾她的意愿,放肆任人指摘的地步。今日因为在沈府,他才没有顾忌,也因为解寅,才会那样急切地想要宣示什么。

可他适才桀骜之词,在沈韫听来简直不可理喻!腮颊一时咬得硬了硬,却气得没了章法,许多用来回呛的话悉数困在腹间,搅动良久,终于挑了一句简洁的。

阳光从背后照过来,映得她面色疏冷,语气也十分清寒,“我今日不想与你争执,离我远点。”

言讫,侧首望了下周围,踅进一条偏静无人的别道。未行两步,身后有足音远滞,很闷重的一声动静,令她犹豫转身。

小院西风回旋,吹得少年衣袍斜猎,他一手握扶廊柱,另一只手正提袍摆,低头似在察看。

沈韫扭过脚,她很明白扭伤以后是何情形,只是狐疑地想,他当真不是在演吗?习武之人素来敏捷,与人打架也不见他伤得太过,如今平地都能给他造成威胁?

暗暗思忖一刻,很想一走了之,却举步行到他跟前,嫌弃地抿一抿唇,“严重吗?”

柳伏钦没应声,抬起眼睛睨了周遭半会儿,淡漠地眱回来,“这儿没有沈学士的人么?”

“什么?”沈韫不及反应,就见他眸色微深,蕴着扎眼的揶揄。

这是他的嘲弄,一向如此。明知她肯过来,已经是把他的事宜暂驾父亲之上,却还要语出咄咄,叫人恨得牙痒。

沈韫自觉多余,原也不是什么好性儿的人,现下经他讽刺,更不想再待。可是迈出去,又觉得哪里难安,垂袖顿了顿,复站回他身侧。

不知如何开口,心里亦是不悦,谁想头顶泄下一声低笑,“区区小事,不敢劳动沈姑娘。你走吧,左右柳府就在对门,我忍些苦,总能回去的。”

话音中毫不掩饰他的奸诈狡黠,隽颜温朗,却仍旧悬尽戏谑。

沈韫缄默望他一会儿,突然有些琢磨不透他到底扭没扭伤,居然还有心思和她吵嘴,就这么输不得?

大约是习惯使然,她对柳伏钦的信任有多单薄,在此刻体现出了完全。她捉起裙摆,轻轻踢了一下他的左靴,即见他拧眉瞪来,目中盈满疑惑,还有一点淡淡的愠色。

“你做什么?”

看来是真的了。沈韫罢下手,倨傲地哼了哼,懒作解释,只凉声道:“我去找延宥,你别乱动。”

说着,旋身往另一个方向踱去,适才所有气焰蓦然降到尘埃,连轮廓也摸不清了。

柳伏钦望着她的背影,从那副冷漠无味的嗓音中摘捡出一丝着急,扯唇笑了笑,继而落下袍摆,对这点小伤小痛根本不以为意。

那日过后,沈韫每天晨昏定省都格外留心沈璿的言辞,生怕稍一走神,她的终身大事就在父母决议间按锤敲定。

这日金乌隐没,房中烛火轻舔案台,撂下一团不周正的光影,荡入沈璿眼中,渐渐有些寒色,“你这是铁了心要和为父作对,是么?”

沈韫顶撞他并非头一回,从前是为陆思白,他一忍再忍,如今竟然为了逃脱婚事,说出这样多的歪理邪论。

宋氏坐在沈璿左侧,黛眉颦蹙,见二人僵持不下,伸手拎起茶盖,以作警告地敲刮杯沿,示意沈韫服个软,别再执拗。

要说把沈韫嫁给旁人,她其实也不高兴,但沈韫这个性子,自打陆思白出事以后就变得尤其反叛。小事尚好,稍微要紧些,便和沈璿争得不可开交,一字一句听着无有不妥,顺着品咂,却是目无尊长,顽劣至极。

纤瘦的身板跪在案前,低垂睫羽,面上是化不开的坚冰,“女儿从不敢和父亲作对,只是将我心中思想说了出来,若叫父亲不满,确是女儿的错,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