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2)

曹伯父是个清醒的人,绝不会为了攀附后宫的势,连眼前的麻烦都不顾收。若这个麻烦尚在,曹家与汪家的婚事,或还有转机。

“那天回来我就与父亲禀明了,也不知父亲用了什么手段,确实不见徐凛再来找过我。”

曹知肴叹一口气,“徐凛尚不易打发,这个汪常寿听着也不像善茬。母亲那里我已去求了好几遍,行不通,父亲似乎不愿我嫁,但又没任何施为,只说此事全由母亲做主。”

“阿韫,你说这位贵妃娘娘到底看上我们家哪一点?怎就指名要撮合我跟她的侄子呢?”

曹知肴的愁闷像一缕散不去的风,悠悠飘挂在沈韫眉间,待她迈出曹府,脸色仍然不豫。

两丈之外,是柳伏钦斜欹马车的身影,他抄着手,视线直往门内追寻,瞧她出来,当即朝她的方向走去,加快步伐。

适才在席间,他只随便应付两下,满门心思都是见到沈韫。与遥远望一瞬不同,他要沈韫完全站在他面前,真真切切的见到她。

时下如他所愿,黄昏下的少女眉目清柔,抬眼望他的那刻,眸光似乎微滞了下,仿佛未曾料过他也会来。

“心情不佳?”柳伏钦认真窥她的脸,“我听晏军医说你祖父的身子已无大碍,是为何事烦心?”

他能做的,其实早已做了。有此一问,不过是想借此让沈韫和他多说会儿话,横竖旁人的命运她是改变不了,但自己的心情总有方法调节。

这是柳伏钦为她想到的最容易的一种。

多日未见,沈韫确实有话想对柳伏钦说,但挑来拣去,竟不知拿哪一句起头。听他提及晏军医,一股莫名的埋怨涌上喉间,积压半会儿,她颦蹙蛾眉。

“晏先生两次上门,你都不在左右。说到底,他是你长兄军中的人,又受你所托,才会到府中替祖父诊治。虽然你不在,晏先生也尽心尽责,但你若来了,我会安心很多。你是知道的吧?”

沈韫总有她的道理,像孩子似的,满腔抱怨一骨碌倾尽,猜想他是因为沈延宥的缘故,所以不来,不悦的同时又藏一分在意。

“你和延宥到底怎么了?他已经十几日不曾在我耳边念叨你,我都有些不习惯。”

长久的交情,有摩擦是难免的事。沈延宥小时候常跟他吵架,哪回不是隔天闹一场,便又和好如初?这回倒是安安静静,就这么诡异地、默契地谁也不找谁。

以前沈韫认为,他们二人哪天决裂,于她来说定是喜事一桩。但真到了临界的地步,她却不觉得痛快。

一席话听得柳伏钦微愣,喉结毫无章法地滚动须臾,忽而品咂出一丝甜,忍不住笑了,尤其收敛,但眼角眉梢都不住流露出来,承着霞光,颇有些明快意气。

于是按照一早预谋好的路数,唤了套松泛的语调,“也不知楚铖那小子又跑哪里去了,不如你搭我一程?”

沈韫哪看不出他是刻意在此等她,非要编这些蹩脚的理由。不知怎么的,她很不想顺他的意。

可惜柳伏钦道高一尺,宽阔的肩膀合时宜地轻微颤动,极不起眼的两下,颤出弱不胜衣的美态,冲她笑一笑,“怪冷的。”

习武之人,倒也是能屈能伸。

沈韫凉凉乜他一眼,径自朝马车踱去。柳伏钦唇畔笑痕愈深,提手整理仪容,随后阔步跟上。

进了街市,外头的叫卖声刹那扬起,揉杂在风声中,卷出细小的俗尘韵味。

沈韫背靠车角倚坐,目光灼灼望向对面,“你还没回答我。”

柳伏钦反应一会儿,匀称修长的手在膝上缓缓敲了敲,用他的理解,接口道:“延宥这个年纪,有一些琢磨不了的东西很寻常。等他何时快接受了,我再同他好好讲讲,你不必担心。”

他是有意含糊过去,幸在沈韫没有深究,只静静睐他一晌,止着笑,打趣地询他:“你又是哪样年纪?说这种老气横秋的话。”

分明是同辈,偏偏从他口中说出来,倒像延宥有多稚嫩似的。

因为喜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