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 / 2)

往事,沈韫一个京中小姐,能和他有什么牵连?

闻言,汪常寿垂睫低笑,适才被他轻慑的心绪陡然平复些许,抬起眼皮,“柳兄是来说教的?”

柳伏钦见他姿态松散,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眉棱微挑,余光扫视周围,见无旁人行近,压低嗓音,蕴着浓烈的威胁。

“延宥性子冲动,屡次三番被你设计,从前我提醒过你,你却仍未收手。如此,汪兄是想让令尊之事传扬到贵妃耳中,那样才热闹么?”

话音甫落,汪常寿心弦骤然紧绷,负在身后的手微微拢起,攥成一个惶恐又羞愤的弧度,后牙一咬,将下颌勒得细颤。

半晌,依旧强颜接道:“以柄相胁,非君子所为。柳兄……”

不及说完,柳伏钦弯唇笑了笑,口吻揶揄,“我跟你,谈什么君子?”

继而退开半步,目光颇有意趣地在他面上梭巡,每一寸都注满轻蔑,极尽雕琢。

汪常寿最恨他这种模样,这种从骨子里带出的倨傲,和京城中所有世家子弟如出一辙,好像在嘲讽着告诉他一个事实,无权无势,任他怎么装裹,永远也上不了台面。

柳伏钦倒没往这上头算计,在他心里,人可以分很多种。他看人,无关背景,只看行径。像汪常寿这般不入流的,他实在瞧不上。

若放平常,他压根儿不屑与之多言,但一想到沈韫,心思便转得恶劣了些。

见汪常寿额间浮现一层薄汗,柳伏钦剪起手,戏谑地提点,“京城的秋天干燥得很,汪兄怎会热成这般?若在京中待不习惯,倒不如回越兴府走走,毕竟京城于你,乃是他乡。”

言讫,未再欣赏他的丑态,举步往旁道而行。

梅亭中,曹知肴淡淡转回眼,语调中有几分浅薄的惊讶,“你认识他?”

岂止认识,足谈交恶了。沈韫心道。

但面上,她攒起秀致的眉头,沉默片刻,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瞧她这副表情,曹知肴大抵猜到一些,毫不意外,低低嗤笑了声,“怎么,果然是个不学无术的膏粱子弟?”

沈韫抿着嘴,言语直接,“我跟他结识尚浅,不好评说。但私心里,我很不喜欢他。”

“能叫你厌恶的人,我定然也会厌恶。”曹知肴笃定地下了结论,仰脸望着沈韫,眸中透出几分羡慕,转瞬又扭回去,染了蔻丹的手指在糕点上闷闷地划了划。

“一想到以后要吊着一副假面与一个不喜之人浑浑噩噩地过,还不如死了算了。”

沈韫知她说的气话,心中难忍,很想出声宽慰两句,但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毕竟身处此境的人是她,并非自己,她所承受的情绪,任何人都难以想象。

二人相坐无言。曹知肴越思忖,心里头越是烦躁,正欲做些什么,便闻沈韫开口问:“徐凛的事情,你跟伯父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