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沈韫在他发间揉了揉,神情里演着怜爱,摸不够似的,将手挪动些许,稍稍刮了下他微攒的眉。
“你若是闲暇,不如先去衙门熟悉熟悉?我大约酉时之前回来,不算晚吧?”
她的指尖带着一缕凉意,从他眉骨往外轻划。
她在撩拨他。
柳伏钦捉住她的手,眼神里蓄着晦涩,一节一节密织到她眼中。
她很清楚他想要什么,分别前一个拥抱,或是一枚亲吻。她全知晓。
柳伏钦在等,身处下风的是他,难道不该她主动么?
却不知等了多久,沈韫没有再进一步,手腕被他攥着,亦不动弹,像同他博弈。
她不喜欢输,他便愿意让她,但今日他也想赢。
柳伏钦掌心移下,勾到她的指腹,磨人地按捏,拇指不时蹭进她的手心,热度趋升。
沈韫未料他会如此,秀眉微拧,欲甩开,又怕叫他以为是她退缩。
她的反应被他悉数纳入眼底,嘴边拎开一丝笑,不易察觉。
片顷,他启了启唇,声音随着温度漫上来,涌到沈韫耳畔。
“别忘了,你应承要给我的甜头。”
她一颤,手旋即收回。
柳伏钦得逞地往椅背上欹,好一副慵懒富贵之态,冲她狡黠地笑,“去吧。”
绝对是只狐狸。
129 ? 番外五 ◇
◎谁能狡诈得过他?(婚后篇)◎
沈韫走后, 柳伏钦也没闲着,提笔往京中去了两封信。
一至柳家,向父母兄长问安, 顺询了几句京城局势,忧心瑞王回京, 或扰乱陛下计策,惹得城中百姓不宁。
第二封是去沈家的。方才交给楚铖又拿回来,压在镇纸下,心想与沈韫所书一并寄与。
他所写,与她的应该无甚不同。在来时的路上便见她不断记录轶闻,末了添一句望安之辞,请家中宽心。
儿女离家远游,写来写去, 无非是这些话, 他亦没有例外。只是书与沈家,工笔之下便多了一点承诺之意。
浅风自窗格弥散, 没有她在, 柳伏钦觉得什么都不新鲜,哪怕足下踩的是一片从未踏至的领土, 他也提不起多大的兴致来。
左右无事可做, 倒真依她所言, 去了一趟衙门。
那厢馨风拂面, 微晒的阳光照在沈韫脸上,使她稍稍蹙了下眉。这样炎热的天, 不知柳伏钦在园子里做何解闷, 她执意自己出来, 是否过分了些?
心略微不静, 走到一家茶馆便坐了下来,等人瀹茶的当口,倏闻一道陌生的嗓音招呼了声。
“韫韫!”
不由心间一颤,转头却见一个身貌苍老的男人对着往外跳脱的孩童亦步亦趋,那颤颤巍巍的姿态一点儿都不像祖父,可是没缘由,沈韫有些伤情。
祖父辞世已逾八月,最初她不敢信,每日守在思兰院,不知在等什么。后来渐渐接受,恢复了素日平静的模样,但思绪总能不经意地拽回往昔。
沈韫怔望一会儿,将目光收回,待人奉茶,随口问了一句:“这梧桐树是种满了整个荆南吗?”
打她入城以来,所及之处都有梧桐的影子,金华熠熠,是她在京外见过最美的地方。
祖父曾与她说过,梧桐可引凤凰归栖,她儿时深信,一直央着爹爹给她在墨毓轩种下一株。
“可不是?”那小厮答道。
“都说梧桐乃是祥瑞,护佑了荆南几十年,却谁能想到,这几月出了一档子怪事,就在后头慕远街,有妖灵现身,不仅将梧桐砍伐一空,还掳走了好些孩子……”
他一面说,一面嗟叹,垂眼恰见沈韫挑了挑眉,遂问:“姑娘不信?”
“世上并无妖。”沈韫刮刮茶沫,没再多言。
那小厮讪讪一笑,自不跟茶客辩论,捧盘退了下去。
至午晌,日头更烈,沈韫以酥糕佐茶,潦草应付几口,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