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这样轻微的举止,让柳伏钦皱了皱眉,自然地将手一揽,重新把她拥回怀中,声调似醒非醒,带了点惺忪之意,“再睡会儿。”
“你不用去衙门么?”沈韫见他醒来,索性转了个身,面对面看那张被晨光眷顾的脸。
柳伏钦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在她背上揉抚两下,复将人往自己怀里埋。
衣间香气侵袭感官,沈韫觉得闷,还觉得有些微热,抬手抵开他的胸膛,“可以起了。”
堪堪分离几寸,那只玉腕就被他锢在掌中,食指压着她的手心,摁在衾上,终于睁开眼。
目光灼灼,语气却十分轻柔,“我昨夜不是与你说了,早到两日,陪你到外面看看,明日才去衙门。”
“是么?”她认真思忆,脸颊渐渐洇润一层绯红,抽了抽手,“那你继续歇会儿……我先……”
“已经醒了。”柳伏钦不让她动,口吻里难辨情绪。
沈韫忽然慌乱,想要说些什么让他放开,还不待出口,便感受他的温度沿着手臂攀升,在她肩上停了停。
片晌,他撑身起来,审视一般将视线从她下颌开始游荡,不规矩地往衣裳里匿去。
如有实质。
沈韫身上一痒,忙抓住那只意图作乱的祸首,视线与他交碰,微微抖了一下,“别……”
柳伏钦喜欢她瑟抖着嗓音的样子,伸手往她发间轻抚,眼神柔和,言语却在讨要,“是你忘了我的话,又将我叫醒,不用赔礼么?”
一句话说得很强横,又好像合乎情理。
沈韫喉咙发涩,若换个地方,她兴许能厚着脸皮和他扯些什么,混过去。眼下,天时地利一个不占,她能做的,只有伪装顺从。
静默中,她缓缓松手,一字一字小声提点:“现在赔了,你会吃亏。”
柳伏钦惊讶她的改变,怔愣须臾,随即翘起嘴角,四周晕散着暧昧的光,“怎么说?”
言讫寻见她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揉了揉,等她回话。
他经常这般,极有耐性,极其恶劣;似诱导,又似胁迫,欲从她口中索取往日不曾收获的战利品。
沈韫能委婉地说完上一句已是极限,得他追问,咬唇不言。
光束一圈一圈明亮起来,滤过帐幔,温柔地映在二人之间,无端将那股侵略的气氛衬得更加浓烈。
她呼吸稍紧,瞧他完全没有要放她一马的情势,眉心微敛,强迫自己说了些从未说过的话。
“甜头、你不是要甜头么?晚些、晚些给你,你让我先下去。”
此言一落,不仅她难以相信方才每一个字都是她咬出来的,柳伏钦的眸光亦凝了一凝。
他的沈韫,何时这样解风情了?
心绪波动不止,理到最后,终归是愉悦挑起重担。
稍刻,他仰唇浅笑,问了一串疑困,“谁教你的?晚些又是何时?你不会在同我玩赖吧?”
沈韫知他缠人,且不好糊弄,但她走投无路,摇了摇脑袋应承:“今日、就今日,言出必践……你信不信我?”
柳伏钦没有动,也没有启口,他在静静观察,像一只蛰伏于山林的兽。沈韫感到威胁,亦不明白自己究竟在躲什么,她的防守,从来不敌他的进攻。
过了半会儿,柳伏钦仿佛找到乐趣,或者说找到一个能让他恣意掠夺的理由,满足地笑了下,退到旁侧,披衣起身,回头瞧她一眼。
“别辜负我才是,阿韫。”
叮嘱似的话语狭裹深意,沈韫心头一震,说什么都晚了。
比他早一刻醒来,就是她今日最大的败笔。
犯什么去问他上不上衙门?犯什么和他绕在那可恶的“赔礼”一事里?
更不该,万万不可,和他谎弄那句半点儿不像她的言辞,平白予这恶兽一个捕食的借口。
沈韫悔得面红耳赤,他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招呼下人递水,平常地喊她盥洗。
至于强忍下的、想将她吞吃入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