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他一会儿,反击道:“本宫已命人去查,届时定会给诸臣一个交代。你便这样着急,这样等不得么?”
言语如炬,将他的野心烧得昭然若揭。
三皇子心内一哂,样貌依旧恭谨,“皇兄冤枉臣弟了,臣弟只是探望父皇心切,既然皇兄说了会给天下一个交代,臣弟静候便是。只不过”
他顿了顿,复又拱手,垂睫铿锵道:“还请皇兄允许臣弟入内侍疾。”
太子对他原就防备,眼下闻此,愈发摸不透他的意图,默默打量一阵,“这里有本宫和太医院在,无须三弟,三弟还请回吧。”
话罢招来金吾卫,预命其护送三皇子回宫,顺便借此机会将他看禁。待查出陛下所中何毒,由何人因何法所下,是否与他脱得了干系,再论是否放他走动。
未料他言语猖獗,一再挑动他的底线,“太医院之人与臣弟终究不是一样,万一有人怀据不轨,对陛下不利……”
言及此,他停了片刻,意有所指地望上来。
太子怒极,背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面上仍保持着储君体面,低眸瞩他道:“你这是何意?”
三皇子仰首对住那双眼睛,几个兄弟当中,父皇对他这位兄长的偏爱,可谓偏到了骨子里。
二十几年,父皇对自己宠爱有加,许他无上荣耀,让他一步步生出对江山的欲念天与不取,岂非他之过也?却到头来,父皇的宽纵只是为了鞭策太子,父皇心中下一位君主亦从不是他。
他多想问问父皇,若当年他在父皇随口问话时,就已表露他的心迹,那么今日自己还会有如此不甘和怨愤吗?或许他也可以做到兄友弟恭,父慈子孝?
“请皇兄让臣弟入内,亲自侍奉陛下。”三皇子乞声。话音一落,他身边几位文臣和声复道:“请太子殿下应允。”
“堂堂一介皇子,居然联手朝中官员一同胁迫储副。三弟,你眼中可还有本宫这位兄长,这位储君?”
太子危立高台,明火深深笼着他的面容,不可侵犯的气度在一言一止间轻易流转。
众臣受到威慑,三皇子却目的已至。他要的,便是诸多双眼睛看着太子将他拒于殿外,听见他质疑太子的那一席话,待到明日,自有朝臣之笔为他所用。
“殿下息怒,臣弟绝无悖逆之心,今夜所举,实是心系父皇龙体安恙。殿下既恐臣弟惊扰父皇,臣弟便在此处等候,为父皇祈祷。”
三皇子偃旗息鼓,无声往后偏退,让出稍微宽敞的一段距离。太子再不多言,踅回殿内,唤来臣下吩咐一应事务,重守去皇帝床边。
距沈璿离府已经过去六个时辰,他一夜未归,宋氏尤感不安,起身慢慢走到门下,攥紧了交叠的手。
沈韫这日休沐,方一醒来便问父亲可有归家?听人道未曾,心绪微乱,随即洗漱更衣去了澹绮苑。
外间通报的声音甫一入耳,宋氏立马收敛愁容,旋裙到榻上瞧她进来,待她行完礼,便喊到身边来坐。
“你今日不出门了?”宋氏轻问道。
沈韫摇头,见她努力维持寻常神态,眉间却勾勒着一笔忧色,便握住她的手背,“母亲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