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老师会做如此背谬之举,亦对汪常寿有些怜悯之心。
思想一刻,倏然疑惑是何人将此曝出。汪常寿已然落狱,散播此等言论让汪氏不堪,手段着实狠辣。
这个消息不仅令汪常寿与其父受损,似乎也波及了贵妃。
皇帝闻此后,再次对贵妃求见视若无睹,甚而恶其叨扰,幽禁其于华阑宫,待何日汪常寿一案了结,何日解除禁令。
欲交申时,皎月的轮廓已经露出一角,在云层中若隐若现。柳伏钦刚下马车,乍见天空有一道白光闪过,未多久,劈下一串震耳的响声。
他抖抖袍摆,阔步从府门外迈了进去,才上游廊,雨点便沥沥砸下,抨得檐瓦清脆作响。
楚铖望一眼,立时抬步跟去他左右,低禀:“公子在此少待,我这便去取伞。”
言讫冒雨而行。柳伏钦在后望他,唇角微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已经晚了,有些无言地立了一会儿,很快就有下人送来伞。
他吩咐一声:“叫楚铖不必找我,回去待着吧。”便执伞走向秀宸院。
下雨天总有湿雾缭绕,刚才还算明朗的苍穹,一时间灰蒙洒射,整个院子都显得阴沉沉的。
底下人见了他,皆不作声地向他行礼,走到房门外,忽而听见一个模糊而低磁的嗓音。
“是瑞王来信……”
柳伏钦顿了步,眉头稍攒,说话之人似是察觉了他,声音止断,屋内恢复静谧。
他等了等,瞧里头的人既不出来,也不继续言声,踌蹰须臾,到底跨门进去,看见屋内侍立榻前的男子,挑起眉。
是二哥从疆场带回来的无名。
目光交错,那人并未和他问礼,只投来一眼便调移开,等候柳长涣示意。
缘于上回跟丢一事,柳伏钦心里便结了疙瘩,眼下瞧他无视自己,愈发不是滋味。
柳长涣朝男子点点头,即见他领命退下。
柳伏钦叵测地睇一眼,待人走了,适才悠悠说道:“二哥近日经常使唤他,是有什么事情,府里的人办不了,唯有他能办?”
说话拎了一把椅子安到榻前,掀袍落座,姿态有礼而放纵,不知几时学会了父亲盘问的气度,不会叫人不适,却隐生荒寒。
柳长涣黯然一笑,口吻略讥:“你这般无礼的行径,是衙门教给你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