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思渐渐飘远,在不可追寻之际,她毅然决然地拉了回来,撇首再望向那名宫女,目色已冷如利剑,声音却是轻飘飘的。
“罚你有何用?除非你死了,否则你露在外面的马脚,早晚有一天会伤了他。”
宫女惊愕抬眸,“娘娘……”
汪贵妃面不改色,日影过窗曝在她脸上,半是妩媚,半是阴戾。
目光相接,宫女即刻垂眼,复听她问:“采买的东西呢?”
采买虽是由头,但若空手而归,必定引人注目。宫女闻言,回她都已办妥,与平素一般。
殿内静了一刹,橐橐足音像是被谁拖长,一步一步,尤慢地响到身前,不能看见她的颜色,唯独嗓音从头顶掷落。
“再有下次,休怪我狠心。”
那宫女指尖一抖,咬唇道是。
阳光由一页窗扇滤进马车,静怡地横在沈韫眼梢,刚说完陈情的话,面上扭怩着,连坐姿都有些板正。
柳伏钦看她两眼,抿着唇笑,过一会儿,率先开言:“你在画院还有差儿么?”
一经问,沈韫方才掀起睫毛,摇了摇头,“清闲得很,他们还给我起了个诨名,叫‘画闲子’。”
因她成日在画院游手好闲,他们见了她便冷嘲热讽,她不理会,索性就当她的面招呼起来。
柳伏钦欹在一边车壁,听她讲述诨名,不由得想,她往前也给他取过许多,一个赛一个响亮。
思及此,扯唇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