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1 / 2)

依太子之言,司礼监李矩为皇帝身边宠臣,深受皇帝宠爱,而今势力庞大,实为朝廷之祸。他欲除之已久,可其党羽众多,他数次砍其臂膀,却终难除尽。

柳伏钦闻言忖思半晌,想到父亲先前弹劾,忽生一念,可让内阁举荐李矩党羽,令他们互相猜忌,逐个瓦解。

这厢出来,欲往翰林院去,谁知在马车上听见两声小汪大人,掀开车帘一望,果然望见汪常寿带着两个差役从旁穿过,锦衣鸾带,风光一时。

放下车帘,柳伏钦稍稍后仰肩背抵靠车壁,眼色在一许幽光下愈渐深沉。除李矩,便是断汪常寿的靠山,光凭离间之计或费时太久,仍需旁的助力为他所用。

两刻后,画院。

树荫微拂,桃李结新,俨然一派春色。

沈韫正专注为公主作乔迁之礼,午晌的日辉跌宕在她面颊,照出清冷的弧线。

汪常寿带人大剌剌走进来时,瞩目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致。

少女垂着眼帘驻在案上,他们衣靴摩擦的声音在寂然中尤为刮耳,她却恍若未闻,手中的笔连顿一下都不曾,分外认真。

不禁令他想起以前在越兴府,陆思白教他作画时也是这般,若非手眼仍动,真好似入了定,任何人或事都不得干扰。

他勾唇笑了一下,坏心肠地碾靴过去,修明的手指在沈韫案前笃笃敲了两声,待她抬头,方才开口道:“沈画师,劳驾跟本官回一趟衙门。”

这一声让阁中旁的画师悉数举目,以为锦衣卫来抓人,存了些看热闹的心境。

沈韫见到他,额心隐隐颦蹙,却是安静地搁下笔,漠然应道:“除非皇上旨意,否则我不能跟你走。”

汪常寿点点头,肩膀一偏,身后之人立刻攥着圣旨呈到他手里,他并未打开,直接递至沈韫面前,“圣上有旨,命沈画师暂替刘画师一日,协助锦衣卫办案。”

沈韫迟疑须臾,接过圣旨查看,他的嗓音懒洋洋地掷下来,“可以走了吗?”

确是圣意不错,沈韫归还绢布,拂开衣裙出了画案,到院外便瞧一辆马车停驻,旁边另有一匹棕马慢悠悠地回挪前蹄。

不是和汪常寿同乘一辆马车,对她来说已算幸事,自行踩上马凳,掀帘步入车厢。

汪常寿抓鬃上马,夹腿轻踢马腹,旋即与马车一行往衙门而去。

道路弯长,蹄声踏踏,偶卷一杳风掠开车帘,即见那张玉容折眉阖目,像有心事一般。

汪常寿下睇一眼,搭讪道:“沈画师心情不佳?”

一如往常,沈韫没有睬他。

直到落地,他慢下步子与她并肩,微微侧低下颌,私声似的,“我说沈姑娘,何必总是这样冷着一张脸,同为圣上办事,并非汪某意欲刁难。”

沈韫心中冷笑,一个字也不想与他多说,进了前庭,倒是有些秉公的态度,“要我做什么?”

汪常寿觑了觑眸子,丢下一句:“沈姑娘少待。”便转身向收押犯人的地方迈步。

未几,有两个人影从不远处抱臂走来,其中一人倚在内门下轻轻嗤笑。

“瞅他那样,真把自已当作人物了?不过是个认阉党作父的牛马,一边攀着司礼监,一边托依裙带,两头跪舔尔。”

声音虽小,沈韫立在其中听了个完全。

高一点的男子皱眉劝他,“快住口吧,仔细你的皮!”

却闻他嗬一声,抛个果子到嘴里,边嚼边说:“他能把我如何?我还怕他不成!”

“你不怕,我怕,我怕成吗?你要说自个儿说去,别带上我。”

高个子踅身欲去房中,却被他一把拽住,压着声儿又讲了一串有的没的,就见前者恨着嗓子赶他。

“你老实些罢!这些话若在汪大人跟前放肆,谁都保不了你!”

“瞧你出息!他上头有个无根的爹,谁晓得他是不是也同他老子一样是个阉的……”

话声被同僚截断,“汪大人。”

一回头,汪常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