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韫抿了抿唇,感觉他的目光像一簇漂浮的火,携藏兵戈之气,暗道她也没做什么,至于这样么?声音越来越小,“说你深稳……又不豫了?”
柳伏钦揪着不放,“哪儿深稳?”
沈韫呆了一霎,一缕怪异的情绪在周围闯荡,细辨良晌,竟是茫然。继而顺其话意忖思片刻,敛了敛眉,“你就这么喜欢听人说好话?”
上回也是,非得她长篇大论夸他一番,他才舒心么?哪有这般专横的人。
沈韫抬起眼,“我嘴拙,说不出来。”
话音甫落,柳伏钦的视线又投到她的唇畔,风将她身上清恬的香气掠夺过来,倏尔不想再忍,一把将她扯入怀中,抚上她的下颌。
沈韫错愕不已,忙用手抵住他的胸膛,别开脸,“你干什么.…..”
语调又低又柔,漩一分羞怯。
柳伏钦看了看她,把她的脸扳回来,噙着嘴角浅笑,“你知道的。”
旋即低头亲了上去,仿佛在品尝她,一遍遍细碎地吻舐,见她轻推自己,便将她的双手擒住,反复磨咬那张软润的唇。
渐渐,吐息开始紊乱,欲壑像海浪一寸寸地填在车内,亲吻便逐渐加重,炙热地探进去,与她的唇舌勾缠。
待她不再反抗,柳伏钦的手缓缓垂下,箍住她的腰,不一会儿就紧了紧,似要将她揉化。
沈韫喉间断出些身不由己的咽咛,想重新推开他,却始终被他圈禁,不仅口中抵退不得,腰背也长满了他的手,像把她的骨头湮进醋里,稍动一下便酸得不行。
柳伏钦渴念浓晦,越吻越深,滚烫的舌尖在她唇齿间无忌横卷,最后见她不住推拒,心生怜惜,暂且松开了她。
马车停驻在周和街,车帘外是一片慵倦的吆喝声衔着人影,不紧不慢地向两头交汇。
柳伏钦掀门下去,将沈韫搀下车,瞧她颊腮尚有绯红未散,仰唇笑了笑。声音一起,便得她蹙着眉尖睇来,嗓音还有些哑,“笑什么?”
柳伏钦只作不答。
沈韫等了一会儿,径自向竹松堂踅裙而去。江瞻从另一辆马车下来,提着一箱画具在二人身后缓跟。
原本说去城郊,沈韫是尤其期待的,那里人迹虽寥,却有一处可以眺望城中街景的小山,夜晚偶见萤火,东风拂面,比礼桥街的繁盛更有一番自由风味。
不能去成,心中自觉遗憾,思想再三,唯独竹松堂能给她相近的感受。
正走着,一个昂藏的身影在一家客栈门前朝这边转了过来。不近不远,沈韫几乎一瞬就认出了他,下意识转背,将视线埋在柳伏钦身前。
呼吸有些急困,胃里像倒了五六盆水,一股一股拍打上来,使她想起在诏狱所受屈辱,恨得拳心紧握,却不敢回头。
她不畏汪常寿,但是看见他,狱中犹难熬过的画面便一点一点拼凑成形,残酷地漫入眼底,像一根引线接到腹中,炸得她想呕。
柳伏钦看她骤然旋身,险些撞进自己怀里,先怔后笑,刚欲开言,便发觉她面容偏冷,神情略显不适。
顷刻,他抬首往前掠目。
金辉下,汪常寿一拢锦衣辄出客栈,身后逮捕之人由两个兵役压着,一道朝西街走。眼光淡淡瞥扫,与他交错后,顿了步。
午阳温和铺洒,柳伏钦的脸昧在阳光下,显尽单寒。他忽然意识到什么,骨节挣拧,眸中暗潮像一把利刃,对准汪常寿。
? 第 101 章
甫一知晓皇帝为汪常寿授职, 且命他专门审理沈韫之案,柳伏钦的心自始至终都是阴瑟的。
他惧怕汪常寿会用下作的手段应对沈韫, 怕他欺辱她, 一度想去汪宅将其手刃。眼下看沈韫如此,扼在心里许久的担忧忽然落实,憎愤随之猛涨, 近乎破膛而出。
另一端,汪常寿望着柳伏钦身前那道清冷的影子,眼眸微深, 或因她的举措叫人意外,好像是怕他?心念至此, 他嘴角轻提,头一回感受到得胜于人的快意。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