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1 / 2)

沈韫隔着半条桌案望过去,被他抚得脸上泻出一道模糊的红晕,忙把那只手扯下来,提眉道:“现在?”

“明日。”柳伏钦任她抓着自己,眸中映出一点微光。

“去哪儿?”

“去城郊写生。”

沈韫心头一振。

他仿佛清楚她的所有心思,知道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又在苦恼什么,以一种舒服的方式替她分担。

有时候觉得他太好了,不想见他失望,便摆出一副松泛的态度,换了个思绪回他。

“你是在安慰我吗?其实进画院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它离你近,我能时常看见你了。”

我朝画院与翰林院相依而设,空闲下来便可以相互走动走动,大概是沈韫能想到的唯一值得庆幸之处。

柳伏钦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儿?”

“你没入翰林?”

他听言便笑了,殿试虽不如意,却也摸了一甲的尾,授官至翰林院。可是沈韫尚不知晓,闻她反诘,莫名有股清甜回在舌尖,嘴角扬了扬。

“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很厉害,才华横溢?”

明烛照亮他的面庞,眼角眉梢俱承载着似隐似现的悦色。

沈韫瞩他一会儿,抿唇笑了下,“厉害。”

柳伏钦轻提眉峰,“你笑什么?”

就瞧她洋洋道:“笑你美啊。”

相差俄顷,他把手抽回来撩衣起身,乔张姿态,“走了。”

沈韫随他一起,没有挽留。

才拉开寸许门扇,他陡然又给关上,转背对她说道:“明日我来接你,不用起太早,我可以等。”

说着,他近一步,视线伏在她脸上细细流转,半晌轻笑一下,“你能平安,真好。”

话罢,俯身亲了亲她的额间,与她低声道了一句调侃的什么,在她红着腮畔之际阔步出了房门。

? 第 99 章

沈韫又梦到了那天。

四周忽然归寂, 迟重的步履朝她的牢门蹍过来,不时携凉立于栅外。那是她平生头一次那样近的窥见天颜。

她曾试想过无数与皇上辩声的境况, 其实都差不多, 不管是在殿堂还是别的任何地方,她都无可讳言。可她没有预料,皇帝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就让她无从回应地住了嘴。

“朕的悲悯,你是想为陆思白求,还是为你自己求?”

老师已逝, 她想要的悲悯是为楚州百姓,是为老师不曾求得的天下苍生, 可若让她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她深觉惶恐。

那双含威的眼睛睨在沈韫身上, 像一个无形的漩涡, 把她从愿想中残酷地搅转下去,坠入不得不攥紧的现实。

她掌心一握, 再度睁眼便瞧帐顶一点昏幽微晃了晃, 随着帐幔被人挂上月钩, 那片影子便亮堂起来。洺宋见她已醒,细声说道:“姑娘起来将药喝了。”

“什么药?”沈韫坐起身,一双腿扫下床沿,打着赤脚往案边走去,折眉打量。

洺宋忙将鞋袜提到她身畔, 使她挨着椅子坐下,又去拿铜洗伺候她, 声音由稍远飘近。

“老爷昨日请人开的, 说是能为姑娘驱一驱身上邪祟, 一早便让庖厨煮上了,姑娘趁热喝吧。”

沈韫扯唇一笑,“父亲信这个?”

一壁弯腰穿套鞋袜,一壁抬了抬头,像是想到什么,“父亲昨日果真来过?”

洺宋绞了帕子给她擦脸,“老爷在您床前坐了好一晌,天快擦黑才走的。这些日子姑娘不在,老爷跟夫人都很心焦,解公子也日日来府上与老爷商量对策,万幸姑娘无虞。”

这种类于说情的话,洺宋很少讲,沈韫听言稍垂眼睫,半会儿应了句:“让你们受惊了。”

等盥洗完,扭头凝一眼外间天色,“眼下什么时辰?柳伏钦来了吗?”

“刚过辰时一刻,柳三公子不曾到府。姑娘是约了柳三公子?”

沈韫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