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1 / 2)

春闱放榜的缘故,整条街热闹非常,如潮般的裙袂在身边擦磨而过,再往前走走,还是一眼望不到头。

想见的人没有见到,反而碰了一身晦气,再看眼下情景,沈韫的胸口愈发沉闷,恰逢耳畔迎来一声:“姑娘,咱们回府吗?还是再等一等公子?”

几乎不假思索,“回府。”

旋即停步登上马车。

榜下围聚的情状比旁处愈烈,小厮推推攘攘,争先让自家公子往榜前近观。

外层驻着一圈媒人等着替豪绅捉婿,亦有亲自出来为女儿相看的老父带着五六家丁,择一便利地界,呼使两人挤进人群摸索高中才子,颇有些绑架之势。

柳伏钦和许章霖站在稍远的荫凉下,春寒还冷,却被闹哄哄的混乱消去几分凉意。

“你还未跟我说呢,你年初离京是去了哪儿?我上元节打发人去你家找你,他们讲得神神秘秘,若非我聪达,倒真听不出他们的意思是你不在京中。”

许章霖朝边上偏一偏,目光睇住身旁的脸仔细打量。须臾得他回望,“我不是告诉你去找沈韫了么?”

当即一讶,缓了大半月也不曾相信丁点儿,可瞧他一副正经作派,又不似编谎,“你说真的啊?”

“骗你做甚。”柳伏钦斜睐一刻,抱臂在一排屋檐下闲等楚铖。

许章霖挑动眉峰,状若不解,“你为何会去找她?”

柳伏钦道:“我不放心。”

也就在这一刻,许章霖从他简白的几个字里察出些不同寻常的感情,识趣地没再追问。

扭头瞩目前方乌泱泱的学子,突然扯动他一桩伤心事,神色黯淡两分,“你想当官吗?”

他的转折叫柳伏钦错愕一下,待神思稍定,其实有些迷惘。

对于志向,打长兄入行伍起,他便向往与长兄并肩,后来稍长,便慕其将略,慕其骁勇,越发渴望成为和他一样的人。

宁德九年的悲信,彻底将这颗未破土的嫩芽无情摧折。

父亲不让他从武,这许多年他一直像是在为父亲读书,至于入仕的念头,并非没有闪过,只是头一回撼动是在去岁十二月,他听闻解寅给沈韫下聘,心急火燎,离奇地动了为官之念。

官职和权力在他眼中,是能有所作为的一种手段。是以,他想要。

未知几时,许章霖等到了他的嗓音,“想。”

垂睫笑了笑,侧目望他,“你说当官有什么好?光耀门楣?”

俄顷,眼底泄露出自嘲的痛色,“我爹爹,他一心想要我入朝为官,可我武举进士出身,他去吏部顺个话,我就被他打回原形,别说封官了,便是科举我也得再等三年。你评评看,他是把我当儿子,还是当仇敌?”

柳伏钦对许伯父此举微感不悦,真是过分了,但叫他一个外人评判,他也判不下来。或许父母对子女总有一些自私而稳妥的考量。

正暗思答对,忽瞧楚铖在前头翻来掣去,终于拨开人群穿回他跟前,咧嘴笑道:“公子中了!是亚魁!”

闻言,许章霖遽然抖落颓丧,拎了拎嘴角贺他,“恭喜啊!瞧你那日从院门出来时脸色憔悴,还以为你最后考策没答好,心灰所致。如今再瞧,多半是号舍行动不便,可怜你一把健硬骨头。”

说得是二月十七,他从贡院出来。

柳伏钦听了稍稍皱眉,“我很憔悴么?”

他隔日还去见了沈韫,怎能是一副憔悴之姿?

许章霖低笑一声,从未见过他如此在意自己的容貌,为了使他开怀,朗朗赞道:“俊逸如常!”

柳伏钦适才笑了,提袍迈下台阶,举手投足间尽是干净耀目的少年气。

赶巧一个媒人瞄了他,立时品出点不凡,夺步而至,“这位爷,我瞧您仪表庄重,姿容翩翩,一看就是人中龙凤,不知可曾婚配?喜欢怎样的女子?我这儿都是知识识礼,才貌俱佳的美人儿,爷瞧瞧,若有中意的不妨说与我,我替您牵线嚰!”

许章霖看着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