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是从小就喜欢她,更不可能从那时开始谋划今日。所以他不显山水,回回看她赢了以后自得的表情,觉得有趣么?
心念至此,稍稍换了颜色,不服似的哼了哼,“柳伏钦,你好深的城府。”
乍闻,柳伏钦愣了一会儿,垂垂睫毛,清楚她在疑心什么,无奈地笑。
转而掀起眼帘,一个个与她解释,“下棋输给你都是真的,投壶是我在让你,至于刚才那局棋,是我长久以来钻研你的棋路,一步步引诱,难得胜的一次。‘好深的城府’…….我便当是你在夸我了。”
沈韫听后容色稍霁,颇多傲骄地问:“那按公正而言,你是下不赢我的,对吧?”
一双幽净的瞳眸似乎攥团萤火,灵动着望过来。柳伏钦盯她片刻,忽而一笑,“你想再试一回?”
她转过脸,睫羽微扇,“不必了,你心里有数就行。”言讫趿鞋下榻,走到窗边倚墙。
薄风拂入,使她略显心亏的面颊一霎清朗了些。
柳伏钦替她收好棋奁,嘴边泫起一个迤逗的弧度,低声叹道:“娇气。”
他的嗓音混着棋子碰撞的响动,原以为很难听清,可好巧不巧,沈韫听得尤真,缱着娇惯的声线与他重新问:“你说什么?”
下了榻,柳伏钦踱着步子朝她慢慢走去。
她抄着手,脸上落着斑驳的光,蛾眉轻聚,很有股要教训他的架势,叵耐眼梢溢出的情绪十分温和,倒显出一些撒娇之态。
柳伏钦走近看她少顷,抬手摸了摸她的颊腮,数十日不曾见面,真有点想她。于是慢柔道:“我想念你。”
蓦地,沈韫气势一缩,像将坠的风筝徐徐矮下来,心底有些没着落,脸颊上的指尖撩拨着她,酥酥麻麻地传至身体,一时想往后退,背后却抵着窗墙,无计可施。
柳伏钦低下脸,暧昧的距离里浮荡着彼此衣间的熏香,和愈发潮热的呼吸。
沈韫屈了屈手指,本可以偏过头,或是推开他,但她没有。目光停驻在他低下来的唇上,心跳加快,吐息也跟着急促两分。
半刻旖旎间,他直起身,撤了半步,噙着一点隐忍的笑,声音低锵,如同诱哄一般,“承认吧,沈韫,你也想我。”
明知道他在调逗她,是有些不豫的,但的确如他所言,日久未见,思念如野草疯长,在她低迷不去察觉的时候,已然盛不可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