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1 / 2)

沈韫倒不是在乎名声上的事,而是有他在,自己的情绪难免会影响他,何况他科考在即,倘错过了便得再等三年,她赌不起。

下晌日头渐高,日辉浮在窗格上嵌进一个网状的影。影子旁边,沈韫撑着蒲团缓缓起身,许是跪得久了,膝盖有些打颤,沈延宥连忙搀她一把,扶她到廊下,“姐姐,你说爹爹什么时候来?”

虽在大伯这儿住了不足半月,但他能感觉得到,大伯不喜欢他们。对祖父病故也是淡淡的,好像他们并非一家人。

他便想着,父亲早些来了,早些接祖父回家。

沈韫看他一眼,“昼夜兼程,该是很快了。”

他又道:“姐姐,你会怪我吗?”

沈韫不知他哪里的话,眉畔微动,见他下觑一霎,“我没听你的……”

话未尽,余光里劈入一抹牙白素服,颓丧好几天的面色终于迎来零星的喜,他馋着沈韫往前头看,“爹爹!”

视线交接,沈韫稍稍一怔,沉闷的况味蓦然漫上心头,见他面上青茬未理,使他的庄肃少了几分,反而多一种败落的错觉。

等他行近,只与他们道了一句话,便提足去拜祖父了,“你们先休息会儿吧,一切有为父在。”

胸口莫名一涩,在原地顿了半晌,适才让延宥陪她回屋。

二月,京城的天气逐渐回暖,晴空万里,不卷一丝闲云。

沈永在二月十三落葬,沈韫自那日起未再出府,柳伏钦身处贡院,待三场考完方可归家。

这日屋里刚掌上灯,沈韫在立柜翻找两轮,停下来问洺宋:“我从澄州带回来的东西放在哪儿?”

“我给姑娘都收到书房了,姑娘现在要吗?我去取。”

“无妨,我过去一趟。”

她原是想找之前带去澄州的玉笄,是祖父亲手打的,她恐弄丢了,眉间锁着一股明烈的愁态,未料踅至书房,玉笄还在,她的画却又遭人调换。

黄昏的余韵扣上眉睫,簌动间,徒然想到一个疏漏。她与延宥日日待在灵堂,没空去管云樊,她可曾进过她的房间,自己一概不知。若真是她,到底意欲何为?

? 第 89 章

窗外轰隆声渐起, 又是一场春雨将至。

宋氏走到窗边将窗户阖拢,房中立时悄静几分。她回过身, 看沈璿摊平信笺, 高高的脊骨落在折背椅中,拈起狼毫似欲下笔。

屋内光泽已黯,把他的身形掩得朦胧, 宋氏犹豫半晌,到底行过去,“还写什么呢?都这个时辰了, 赶紧歇吧。明日做也来得及。”

沈璿微笑道:“夫人先去,我一会儿便来。”

宋氏叹了口气, 替他将灯烛换了一盏,未再扰他。

沈璿身居高位要职, 皇帝特许他期满留任, 待居丧二十七月后,便可官复原职, 仍担内阁学士兼任兵部尚书。

可其丁忧期间, 总有人要顶他的差, 遂修书与解寅,令他把江南的事情办妥,速速回京。

雨势愈烈,贡院的号房中免不了狭苦抱怨的话,听着让人心烦。因是自语, 传进旁人耳朵里像是一道道经咒,无处可避, 只得撑着耳朵睇望前方的檐顶, 慢慢生捱。

明日便是第三场的最后一日, 柳伏钦心里全无喜悦。挂念沈韫的同时,楚州那位老伯所言在他耳畔盘旋回荡。堤坝坍塌,无人修缮,这便是地方官员的作为?

他原以为天下最苦的该是饱受征战的边关百姓,怎想距京两千里便是泥端,百姓跑的跑,死的死,命尚不保,何以为家?

从前他一心想要踏入军营,像两位哥哥一样戎马相伴,成为顶天立地的大将军,护一方平安。如今却有些彷徨。或许如父亲所言,从文亦非无用之路,凡他有心,哪一条道是他走不通的。

二月十七,春闱试毕。

隔日,午后晴光在墨毓轩蘸了一点春色,从斗艳的花瓣中一缕缕散出来,直将石案上的生宣染红。

自打沈璿不上朝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