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她起身推开窗,毫不意外地看见柳伏钦抄手倚在窗墙旁,一身竹纹曳撒在阳光下漫起银丝。他扭过头,目含打量。

“你是怎么进来的?”沈韫撤后两步,站在妆台前冷眼瞧他。

本来顾及昨日的交情,她不该如此寡淡,奈何心情不佳,予谁都没有好腔调。

柳伏钦大约可以理解,仍跟寻常一样勾了勾唇,“你外面那个拦不住我。”

外面那个,自然是江瞻了。父亲曾说他身手好,却连看个门都看不住?

沈韫眸光微转,往柳伏钦衣上仔细瞥了瞥,果然折痕累累,定是又爬她的树了。

想起他从前偷偷翻进她的院子里,被父亲拿木棍从树上撅下来的惨样,嘴边蓦然漫起笑,抑制着询道:“你这是有事找我?”

第 8 章

柳伏钦想了半天,其实没有。

他之所以会过来,大抵是觉得他们虽然互相讨厌,但好歹相处了这么多年,丁点儿情谊也是存在的。瞧她难受,过来看一眼,应该无可厚非吧?

可他心里这些想头,决计不会让沈韫知晓。

搜肠刮肚良久,终于蹦出一句:“欺负延宥的是梁裴他们,那会儿我让先生绊了脚,没赶上帮。”

梁裴是子武街赫赫有名的膏粱子弟,正事一概不做,只耽享乐,到哪儿都是人嫌狗不待见。要说他与延宥有何过节,沈韫一条也想不出,或许这回厮斗并非由人设计。

沈韫点点头,说知道了,“还有吗?”

二人隔着窗柩说话,阳光洒在他们之间有种恬静的,青涩的气象。

柳伏钦敛神看她一眼,一字一音都狭藏熟稔,“你若想替延宥做什么,我劝你早点打消这个念头。此事尚有蹊跷,虽眼下不明,但凭你的冲动和那些拙劣的伎俩,讨不到半分好处。”

沈韫一派和煦地笑了笑,“你怎么笃定我会替他不平?况且论冲动,我不及你万分之一。”

能从前厅贸然过来寻她,就为了说这些话,不是冲动使然,又是什么?

那双温柔的眸子映照在暖光下,处处透着精明,她抱起手,继续问:“没了吧?”

不知怎的,柳伏钦心头微震,若非压下的眉眼显得浮躁,他的嗓音里倒有几分无措和彷徨。

“没了……我走了。”

沈韫微扬了扬下巴,算作示意。

他却攒起眉,延捱半会儿,抿唇道:“把窗关上。”

端是一副难堪又忸怩的姿态。

分明是自己不忍丢脸,却偏要做出发号施令的模样,让沈韫瞧着掩唇一笑,蔚然的眼梢下藏着鲜示于人的顽劣。

“你专程来一趟,我当然要送送你,你走吧,我瞧着呢。”

可是翻檐爬树哪有什么优雅的方儿?被人瞧去,简直有辱他的斯文形象。

柳伏钦语默俄顷,没有如沈韫所想恼羞成怒,只是轻轻挑眉,“昨儿还说任我差遣,如今让你关个窗都使唤不动,看来你并不诚心。”

这便是有求于人的难处了,他既拿话威胁,沈韫除了顺应他,别无他法。笑颜逐渐隐匿,把着窗望他须臾,继而着力一收,凉凉将其关阖。

那厢沈延宥由重宁等人扶着进了里屋,坐在床边哭天喊地得叫疼,一只手从重安肩头拔落,紧着眉头丧道:“嘶疼死我了!快,都别碰我!”

重安直身退到一旁,瞧着自家主子,不住摇头。重宁却蹲下身,伺候他脱掉靴袜,又站起来把他披的外袍脱至榻尾。

那是小姐临走前刻意落下的。厚知堂寒瑟,爷穿的学衣又太单薄,兼其伤势,若再受凉导致身骨虚弱,还不知多早晚能好。

眼下屋里门窗尽关,倒是和暖起来,他踱前半步,正欲说些什么,门外突然传来通报,称是老爷嘱咐给送药来了。

重安开门接过后,抓在手里凝神打量,半晌才走到床边,“爷,您要不用用?”

沈延宥没立即回答,眼眸深深地盯了片刻,似有埋怨,瞥过眼,“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