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2 / 2)

她闻言一愣,落后回想,分辨出他提的是哪一桩。

昨日在书房闲谈,父亲表明了他有意举荐解寅前往江南的心思,虽没多透什么,但她知道,于解寅而言,去江南是他在朝中展露头脚的机会,兴许还有一点父亲的私心。

但对于她,是一种变节,“解寅若往江南,我和他的婚约或可解除,等事情定下来,我会与你说的。”

言讫看他一眼,未几又移开,“你不必为了我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

脚踏实地的路自然比依附家中之势要结实得多。可柳伏钦却近一步,垂目反驳她,“但凡我愿意,就没有‘我不想做的事’,你明白吗?”

他的声音像能融化冰雪,落在沈韫心上,平白有千钧重,不由抬起脸凝他,许久才轻声道:“你这样让我觉得有负担。”

话音甫落,柳伏钦顿了一瞬,未料她会有这种顾忌。思忖俄顷,用他的一套说辞开解着。

“我喜欢你,我做的任何事皆有此因,所以没什么可愧疚的,你并不欠我。”

他总是用这样温柔又霸道的一面,出其不意地攻上她的心门,使她感觉很不好,心跳搏动很快,拼命也抑不住。

颊腮如玉,耳朵竟显得红彤彤的,柳伏钦瞧见只是笑,又走近些,好整以暇地睇住她,心头的那点儿不愉快果真在和她言谈间变得微乎其微。

沈韫仍感歉疚,握满书香的手无措地屈了两下,“你还生气吗?”

“你以为呢?”他勾勾唇角,恢复往日肆意的情态,带一许报复性的笑,有意不跟她言明。

见状,沈韫绕开他向墨毓轩挪步,侧首问了声:“进屋坐坐?”

柳伏钦自无不可,长腿一迈就跟在她旁边,歪着脸去探她的表情,说的却是:“你耳朵好红啊。”

沈韫恨不得他是个哑巴,只拿手给自己捂住,扔下几个牵强的字,“是冻的。”

她说是就是吧。柳伏钦在心里得意地道了一句。哪想入得房中,见那张堆满书物的案台上架着一个长长的木匣,面容倏然黯下几寸。

他走过去,拿起来佯作随意地问:“这是?”

沈韫瞟一眼,并未瞒他,“解寅送的,我还没来得及收。”

除夕那夜她一瞧见他,便信手将东西还给解寅,后来解寅送她回府,才又兜转到她手中。

那天心思不愉,回来就搁在案台上,至今不曾动过。里面装的究竟何物,她猜,大概是支湖笔。

柳伏钦听得踯躅了下,他早知是解寅,但此物扎扎实实地攥在他掌中,莫名刺手,还有一点辨不明的情绪,或是吃味,或是好奇,抑或两者兼有,他遽然想要打开它。

沈韫看着那只骨节修明的手,没缘由地笑了,“你做什么?不就是一支笔么,我不用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