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1 / 2)

才到院中,洺宋立时迎上来,把查验的事报与她听,“姑娘,云樊不在府上。”

闻言,她顿了步,眉尖微凝,第一个念头是惊讶的,尔后却是一点莫名的空落。

“她的胆子倒是挺大,竟敢私逃……你给她指到哪里做差,叫她苦成这样?”

“不是私逃,是有人将她赎走了。”

“可知晓是谁?”

洺宋摇头。

沈韫一壁忖思,一壁推门往屋里进,踱到屏风后展臂让洺宋为她更衣。

余光闲扫的当口,冷不丁撇见暗柜前有不属于她的摆放,当即让洺宋停手,走过去蹲身扯开柜门,里头还是两幅画,可装裱的绸带不同,不是老师的那两幅。

下过雪,空气又湿又冷,沈韫的面色被酿上一层薄霜,分不清是恼怒还是别的,语调暗沉沉地化下来,“谁来过?”

“回姑娘,您出去以后,不曾有人来过。”

紧着瞧她站直,向后让一让,“你来看看。”

洺宋依言走过去,又听她命令道:“打开看。”

绸带一解,画轴在她两手之间逐寸展开,不必细察,这是经人调过的画。

洺宋不敢抬头,只得深埋下去,跪在沈韫足边,“奴婢失职,请姑娘责罚。”

? 第 76 章

沈韫将手指蜷缩起来, 睥睨着地上的身影,没说话。

这处暗格是她三年前看话本里常有出现, 一时兴起, 便央着母亲请人帮她打的一张新柜,除了她和洺宋,还有那个木匠, 再无人知晓。

未经察觉地潜入她房中并非难事,但想屏声静气地翻到她的暗格,哪有这么容易?

沈韫不开口, 洺宋心里有些发毛,小腿抵着幽凉的地面, 使寒意卷成一股藤蔓捆住了她,越钻越深, 挠到骨头里。沈韫的心却与她一样, 仿佛被谁攥了一把,血已经不流了, 只是一阵一阵地钝疼。

当初遣走云樊, 不过因为她触了沈韫的脾气, 不愿再看见她,而今丢了陆思白的画……洺宋不敢想自己还能不能继续待在墨毓轩。

可她与云樊终究不同,沈韫信任她,有时还很依赖,故而在一潭死水的静谧中, 沈韫为她找了无数借口,不管怎样, 她总是她, 谁不会粗心犯点错呢?

“别跪了, 地上冷。”身前笼下一抹斜长的影子,沈韫躬下腰掣她起来,“我不是要怪你。”

说一分埋怨也没有是假,但她与沈韫陪伴多年,绝不是随便一个“丫头”可以承替。

听见那道涩软的声音,洺宋膝间一沉,似乎愧怍得站不住,“姑娘……”

沈韫扶了她,眼睛不知望在哪里,恍惚记起汪常寿和她说过的话。未怀好心,便是指目下这一遭么?

她将脚步微转,射窗而入的辉光照现她一个自嘲的笑意,“他们都劝我别淌这趟浑水,我俱不理会,如今……许是老师也在阻我,只盼他的画作莫要落入阴谋之中。”

“不会的……”洺宋指尖轻拧,欲待分辩什么来安慰沈韫,未及启齿,她业已辄过身,闷着脚步朝宝榻缓行,嗓音低低的,像在恳求谁,“我想睡一会儿,可以吗?”

她实在太累了,仿佛有一张网缚住了她,任她如何作为,到底逃不掉,只能徒增烦恼和一身格痕。

洺宋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心头微紧,忙跟上去小声劝她:“让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之后风雪围剿,漫天碎琼欺上玉枝。沈韫果真在这九尺寒冬里病了连日。解寅得知她的消息,每天做完手头的事便赶过来,隔着一扇门跟下人询问她的情况。

像多久不曾安眠似的,沈韫醒来的时候很少,对解寅来看她也一无所知,倒是特意嘱咐沈延宥别把她院里的事透给柳伏钦。

她病好是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天,家里张灯结彩,热闹声频。宋氏忙着收不完的礼单与贺帖,又请了戏班子预备到府中唱上几日,正是不得闲。

沈韫打发洺宋去她那儿报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