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昭夕不论是要自证身份来自保,避免孟骁过激,或是要就此逼疯他,都不重要了,她攥着裙摆,稠艳脸上露出?一抹不顾后果的笑。
她出?其不意?问:“如果我说,你没认错人,我是呢。”
孟骁还没说完的话陡然卡住,他死一样沉默片刻,一把扯住她手腕,眼睛赤红,凶狠问:“你说什么?!”
梁昭夕笑得?视死如归:“我说,我上次其实?骗你了,我再怎么不像,也?确实?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她复述了度假区爆炸当天的全过程,每多说一个字,孟骁脸上的表情就崩塌一分。
到最后,梁昭夕迎着孟骁赤红的眼珠,掷地有声说:“你不用贬低我,我再怎么变,也?看不上你,之前不认你,是因为?我嫌恶,哪怕你当初就找到我,我也?不会接受你,永远不会。”
孟骁整个人失控,上手就要去?抓梁昭夕,想把她往怀里搂。
化妆间的门突然从外推开,前面宴会厅的负责人闯进来,见?到这幅场面,慌张地退了一步,着急说:“少爷,仪式马上要开始,客人和?媒体都到了,前面等您去?维持局面,您看”
“等着!”
“可?是媒体都开始拍摄了,”负责人为?难,“您不出?去?,容易被乱猜。”
孟骁鼻息粗重,强忍着对梁昭夕不住点头:“先订婚,明天就领证,我去?招待,你五分钟之后过来,从花道走到前面,别?想跑,外面的门已经堵死了,你就是我老?婆,听见?没有。”
梁昭夕听着孟骁走远,背靠化妆台弯下腰,捂住胸口合眼平息,门开着,喧闹的音乐声隐隐从前厅传过来,她耳中却听不太清,填满莫名其妙的剧烈心跳声。
她在慌什么,在时不时朝洞开的大门看什么,她不清楚。
梁昭夕默默数着时间,过了差不多五分钟时,她直起身,放下裙摆朝外走,从化妆间到宴会厅,是一段连续转弯的路,在临近最后一个弯时,她绝望地闭了闭眼。
真的没有可?能了,再往前走,就是台前,她甚至现在就站到了一面高大的订婚海报展板后面,大厅里明澈的灯光都透了过来。
她颠簸着吸气,睁开,目光不经意?掠过自己手腕上的木头串珠,拧了下眉。
这里光线尚可?,她刚有勇气仔细看了一眼,就发觉颜色不大对,跟记忆里似乎有出?入。
梁昭夕心口蓦地拧了一下,不禁抬起手想细看,与她相隔一步之遥的展板另一侧,被遮蔽住,没有灯光能照进去?的一片深深阴影里,一只骨节凌厉,筋络修长的手,猝不及防伸出?,不容抗拒地扣住她手腕,要箍进她骨头深处。
两串极其相似的珠串铿锵碰撞到一起,发出?磨耳的响声,又迅速淹没进音乐里。
梁昭夕混沌的脑中轰一声响,已然麻木的鼻尖毫无预兆地爆发出?强烈酸意?。
她怔怔盯着两只交叠的手,心底翻江倒海,男人已经将她一把扯过去?,拽下她那串可?笑的珠子扔开,黑色薄底皮鞋当作垃圾般踩上去?,他踏着它逼近到她面前,在混昧晃动的光影里,高大身形居高临下,低眸看她。
“梁昭夕,电话里说过什么,现在你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
孟慎廷混着沉沉哑意?的森然声线灌进耳朵,梁昭夕恍然捕捉到里面隐含的一抹颤抖,像忍无可?忍的暴怒或渴欲溢出?了他的极限,密密麻麻的针一样扎满她五脏六腑。
她竟然控制不了想哭,只是听他说了一句话,她就开始塌下去?。
手串是假的。
她发的脾气没有了一点道理。
可?那些委屈苦涩,孤独无助都是真的,明知道他不应该负责,但她满腔的热流无处宣泄,只能不管不顾地扑向?他。
梁昭夕抬了抬眼,借着阴影里稀薄的灯光看他,他望下来一束目光,像要把她侵吞干净,她头皮都在发麻,哽着说:“我……要放弃你……”
只说出?几个字,她嘴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