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钧叔仅仅是只言片语,谈的很克制,她也从有限的片段里窥见了孟慎廷从前的凶险黑暗。
孟先生一路如何走来实际上?与她没什么关系,她和他?不过是利用?和被利用?,总有一天会形同陌路,可?她还是难以自控地觉得酸楚窒息。
梁昭夕自嘲地弯弯嘴角,她不该被牵动心绪的,怎么就是把持不住。
算了,没关系,牵动就牵动吧。
如果不是听到?这些,她怎么会知道孟慎廷比她预计的难搞那么多,本?来以为孟先生只是权贵顶层,结果还是实打实的冷血暴徒,他?就是被那副端肃贵重的皮囊掩饰得太好了,她根本?没有嗅到?他?的血腥气。
对于孟慎廷这样的,她要是纯靠哄骗引诱,不拿出一点真情绪,哪能撼动得了他?的钢铁心。
梁昭夕跟自己说通,心里反而更闷了,急需见到?孟慎廷本?人来排解这种难捱。
她轻声跟崔良钧说:“放心,我只是去?看看孟先生结束了没有,不见不该见的人,不会给他?惹麻烦。”
梁昭夕下?车走进医院,把脖子上?的围巾往上?扯了扯,半挡住脸,里面的接待果然没有为难她,替她刷了电梯卡,直达九楼病房。
她谨慎地迈出电梯,按崔良钧告诉她的房间号轻手蹑脚摸索过去?,整条走廊里过份冷肃整洁,堪比五星酒店的商务层,看不到?走动的病人和医护,光亮地面上?只反射着她一个人做贼似的影子。
梁昭夕绕过走廊的转角,看到?墙上?标识,老?爷子的病房应该就在前面了。
她正要往前走,身后的相反方向有一扇房门突然从里打开,传出有些熟悉的脚步声,但因为行动不太方便,走起来的节奏和以前不一样,导致她停顿几秒才反应过来,好像是孟骁!
梁昭夕头皮一麻,暗骂怎么能这么不走运。
她急切地想往回撤,把孟骁避过去?,但这时候转角那边过来了两个推车的护士,一见到?她,直接出声发?问:“小姐,您找谁,要去?哪间病房?”
梁昭夕腹背受敌。
她要是马上?折返,必然引来护士的关注,多半会拦着她问话,被孟骁看到?。
要是继续往前走,孟骁也肯定能认出她背影,何况护士刚才这一问,已经够把他?的注意力勾过来了。
梁昭夕发?根隐隐溢出潮湿的汗意,她嗓子发?涩,听着后面孟骁走出房间的声音,脑中快速盘旋了无?数应付的借口。
在护士逼近,孟骁即将要出来发?现她时,她左手边紧挨着的那间病房里蓦然传来细微响动,关闭的门毫无?征兆拉开,她还僵滞着,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肩膀,不容抗拒地拉了进去?。
梁昭夕呼吸急促,喉咙干涸地吞咽着,她没准备地受力,脚下?一乱,迎面撞到?了宽阔挺拔的胸膛上?。
她鼻尖闻到?沁人的幽远冰雪气,和围巾上?如出一辙,绷紧的脑中猛一松,眼?角也跟着红了,一把抓紧面前人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