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昭夕清楚在他眼中见到了迫人?的森冷锐利,那里面深不见底,隐着破开?漆黑深夜的寒凛天光,把人?轻而?易举洞穿。
她?知道孟慎廷的传闻,听?过他是怎么心狠寡情,让环伺的豺狼俯首帖耳的。
她?从不怀疑他身居高位的深沉城府和凶险威胁,可她?偏偏不觉得怕,这些有意朝她?竖起来的刀尖,反而?让她?无比刺激,想要迎着利刃去?引他堕落。
孟慎廷再让人?闻风丧胆,吻她?时也会失控地喘。
他在用面对别人?时的真面目恐吓她?,想让她?收敛,甚至想让她?重新考虑,是不是真要与他继续。
梁昭夕不以为忤地皱了皱鼻子。
她?双手撑着车座,在他五指的掌控底下,眼睛明?润地望向?他:“我没把你当作菩萨,我把你当魔神还差不多,但不管是什么,只要你是孟慎廷,我都很天真地以为,你不会轻易拒绝我,如?果我错了,那我就下车。”
孟慎廷半眯起眼,靠向?椅背,半晌,把她?头转向?另一边,让彼此胶着的视线在半空扯断。
车没有转向?,沿着既定路线开?向?圣安医院。
孟慎廷没再说过让她?回家的话,等车拐进医院大门时,他在她?颈边重重揉过,形同某种满意的奖赏,激起她?一层舒适的战栗。
“在车里等我。”
孟慎廷没有让崔良钧开?进地下车库,叫他把车停在了地上停车场,方便梁昭夕等得无聊能出去?逛逛。
梁昭夕扒着车窗,注视着孟慎廷挺拔的背影走进医院,想到他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心里冒上难言的不适。
她?喘了口?气,温声问前?面的崔良钧:“钧叔,其?实我很不懂,为什么老爷子,还有孟先生的父亲,都会偏向?孟骁更多,按道理说,孟先生才是天之骄子,应该更受宠才对。”
“受宠?”
崔良钧本不方便多谈,但听?到这两个字,还是忍不住苦笑一下,扭头意味深长地看她?。
“别人?家掌权人?的家业是继承来的,他不一样?,他是九死一生夺来的,你现在能跟活着的他坐在同一辆车里,都可以算是某种奇迹。”
梁昭夕指节一蜷,再次看向?窗外。
孟慎廷在玻璃大门边露出一道冷峻侧影,轮廓凛然悍利,冷如?冰封,不对着她?时,他身上似乎找不到一点正常的俗世红尘味儿,随即那道影子消失在她?视野里。
圣安医院是京市首屈一指的高端私立医院,擅长服务各方权贵,私密性做得极好,孟慎廷一路上到九楼,没受任何打扰,他站到病房前?,没有敲,直接推门而?入。
孟寒山还在精神矍铄地打着电话,陡然听?见他的脚步,立刻挂断,躺回床上满脸病容。
他把输液的手特?意摆在外面,边咳边语气不善地说:“我这老东西病得不是时候,打搅了孟董的温泉夜。”
孟慎廷疏懒地一点头,扯过椅子在他床边坐下,背向?后靠,视线自上垂下:“原来您也知道。”
孟寒山无论经历多少次,都无法习惯这样?态度的孟慎廷,在他的设想中,他应该被继承家业的孙子奉为太上皇。
他肃声问:“骁骁和梁小姐是未婚夫妻,亲密关系早晚都会发生,提前?一些,用点促进感情的手段,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吗,我们孟家又不是不对她?负责,你至于拿这个为借口?,把他打成那样??”
他言辞犀利:“更何况,骁骁被逼到这一步,是谁潜移默化推动?的,你最清楚,慎廷,你再这样?下去?,什么理由都掩盖不住你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