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无论他?再有什么反应,她都和之前?一样,不给出一点?回音。
她的抗拒像把钝刀切割着,孟慎廷手?臂收得太狠,骨骼胀痛,他?跟她之间?已经无法再紧密,她真的要融入他?隐隐抽搐的胸腔里,但她仍像流沙,像一捧化掉的冰,让他?眼睁睁看着,从?他?狼藉的双手?间?滑走。
他?弯着脊梁,蛮横也脆弱地用力抱她,侧影投在暗色车窗上,一片冷抑孤伶的灰调,他?终于低低说:“我答应,你可以?去,我”
梁昭夕提前?截断他?的话:“既然答应,就?别提条件,你不要跟着我,不要在外面等我,也不要出现在墓园附近,我不想爸妈知道你的存在,让他?们为我担心?。”
孟慎廷罕见地有些直不起?背,伏在她单薄的身上,他?渴求她跟他?说话,又被她三?言两语凌迟。
他?竭力克制着满心?疯涌的剐痛,唇间?溢出短促的闷笑:“嗯,我知道,我不配,我没那个资格,我出现,就?代表着你被控制,被勉强,我不会去,刚才我只是想说,我如你所愿,你能不能稍微怜悯我,跟我多说一些,哪怕就?几个字。”
答案是不能。
他?应允之后,他?的昭昭不止是沉默,她开始躲避他?,不愿意接受他?任何拥抱触摸。
同一辆车里,她紧挨着车门,跟他?中间?隔开鸿沟。
回到家里,她不想与他?待在同一个空间?下,吃饭时她端着碗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不会抬头看他?一眼。
天黑了在床上,她卷着被子睡到最边缘。
他?身体里那些催人崩塌的窒痛实在忍受不了,手?指碰上她,她反射性缩起?肩膀,把他?当豺狼妖魔。
她在怕他?,排斥他?,她把自己放进一个单独的世界里,永远不准他?入内。
祭日当天,梁昭夕醒得很早,她睁眼时,被囚禁似的圈在男人臂弯里,她记得睡着之前?,她跟他?在床的两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他?拽过去,这样要把人搂窒息一般粗暴拥住的。
她从?孟慎廷怀里挣脱出去,躲着目光,没看到他?微微苍白?的脸色,她起?床快速整理好,素面朝天,穿一身简洁套装,拎起?随身的小包出门。
包的重量有些超出预料,她打开,发?现里面除了纸巾口罩这些,还有她几天不见的手?机。
梁昭夕这时候已经穿好鞋,面对门站着,脚步不由得停顿了一下,孟慎廷在她背后,他?身上那股凛冽的霜雪气比以?前?更冷更锋利,无所不在地围拢她,她明明跟他?保持了距离,却仍像被他?不顾一切地死死抱着。
她不禁深吸气,压住了想要看他?一眼的本能。
孟慎廷磁沉的嗓音在几天里飞快哑下去,像喝很多烈酒后的磨砺感?,一声一声低暗,隐藏的无数破口似乎随着发?声在渗血,粗粝地碾着人神经:“昭昭,我胃疼,你今天不在家,走之前?能不能转身看看我,就?当作是给我喂一口药。”
梁昭夕没有动,也不相信他?说的。
他?钢筋铁骨,这么长时间?,她就?没见他?哪里痛过软弱过,现在倒来骗她。
她怕被他?改造,更怕为他?心?痛,不懂该拿什么态度对待他?,干脆禁止靠近,不做选择。
梁昭夕坚持没回头,手?指抓紧包带,径直推门出去,只留给他空荡的关门声。
孟慎廷长久地伫立在玄关,外面天是阴的,屋顶的灯自动感?光亮起?,只照到他?的脚边,把他?完全遗落在昏昧的阴暗中,他?高大身影投映在墙上,脊背挺拔笔直,在她走后半晌,才不堪负荷地缓缓弯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