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上,她一举一动从未脱离过他的俯视。
他就是?要让她亲身经历, 让她在这个?冲不出去的高速口面对现?实,她走不了,他早已为她筑好严密的牢笼,她的身体,情绪,生?活,未来和爱恨,都要由他操纵。
梁昭夕绷到发酸的背紧紧贴在车座上,她望着?孟慎廷,心底仿佛裂开很多坍塌的小口子。
她没?想真的去撞他,她只是?意识到自己耗尽心力也无?路可逃,不甘心地想逆反一次,吓他一次,就算他稍微退一步,躲一下,神色变一变,都算她成功,可没?有,他拿自身安危做赌注直接迎上来,她再次输得彻底。
梁昭夕脑中?拉伸到极限的那根线铮然断了,她对着?仍在通话中?的手机轻轻说:“孟慎廷,没?有你这样谈恋爱的,你是?只许开始不许结束吗,你让我太害怕,我受不了……”
她出完了手中?所有牌,可只换来笼子越来越狭小,她对他已经束手无?策,故作平静的声音终于崩溃,她情绪失控,完全被失败和无?助覆盖,逐渐厉声:“我受不了了,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当初招惹你是?我的责任,我以为我们可以好聚好散的,你要惩罚我,要让我给出什么代价,我都会?去做,只要你”
孟慎廷打断她:“只要什么,只要放过你吗,昭昭,那谁来放过我?”
天地在苍冷的雪幕里混淆成一片,他孑然一身站在她的车头前,目光催人窒息,凛冽压迫,也萧索孤独。
雪粒在他浓黑的眼睫上融化,可化不掉那些要透过车窗把她烧毁的偏狂炽烈,他甚至笑了一笑:“我没?有被爱过,不知道怎么爱人,不如?你教教我,恋爱应该怎样谈,才能让你自愿降落,留在我身边,看着?我,触摸我,需求我,就算这些都没?有,至少不抛弃我。”
梁昭夕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孟慎廷的气息,她蜷缩到骨头发疼,也被他无?处不在地侵袭。
“留?是?困吧?是?强迫,是?关押监禁吧?”她溃不成军,温软的嗓子早已变调,细数他罪证,“你给我的项链里放芯片,藏我的证件,监控我所有行踪,还?想让我怎么对你?”
她嗓子干涸到灼痛:“我去过那个?房间了,看见里面的东西,你收集那些有什么用呢,照片里的表情即使再爱你也都是?过去了,你只为过去活着?吗?何况那么多你以为的爱里,又有多少是?哄你的骗你的,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孟慎廷骨节素白的五指捏着?手机,听着?她的嗓音从车窗和听筒里交错响起,一字一句,都是?打磨锋利的箭,和她冷锐抗拒的眼神一起,一支支穿透他的身体。
他刀山火海地活到今天,或许唯一一段还?算轻松的时光,就是?有记忆以前的幼年,因为看不懂别?人眼里的冰凉厌恶,听不懂雷霆和咒骂,后来能够读懂那些目光和言语中?的恶意后,他就长久的,每分每秒的淹没?在沼泽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