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像炸雷似的在院子里炸开,屋里的人齐刷刷地往外冲。

爷爷乔德山手里的烟杆“啪嗒”掉在地上,奶奶李秀莲的鞋底和针线也飞了出去,王秀兰跑得太急,差点被门槛绊倒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

“宁宁!”王秀兰第一个冲到乔文凯面前,看清他背上那个浑身湿透、嘴唇青紫的小人儿,腿一软差点瘫倒,一把接过乔安宁,紧紧抱在怀里,“我的儿啊!这是咋了?咋成这样了?”

“快进屋!快换衣服!”奶奶李秀莲反应过来,推搡着王秀兰往屋里走,自己转身就往灶房跑,“兰云,小梅,烧热水!多烧点!”

周兰云和刘梅也顾不上问缘由,跟着冲进灶房,抓起柴火就往灶膛里塞。

原本留着给读书会孩子们喝的热水被倒进大木盆,周兰云又赶紧添柴烧水,灶房里很快就弥漫起白雾,噼啪的柴火声里,夹杂着女人们压抑的啜泣。

乔文凯瘫坐在门槛上,大口喘着气,乔建军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声音都在发抖:“文凯!到底咋回事?宁宁咋会落水?”

“是……是莲花!”乔文凯缓过劲来,眼里冒着火,“她骗宁宁说她爹摔了,把宁宁骗到河边,一把推下去了!要不是我和文博跟着,宁宁她……”

“反了!反了天了!”爷爷乔德山气得浑身发抖,抓起地上的烟杆就往墙上砸,“一个村的丫头,心肠咋这么毒?这是要杀人啊!”

乔建国和乔建民也听得目眦欲裂,挽着袖子就往外走:“爹,我们去把那丫头绑来!”

“站住!”爷爷乔德山吼了一声,强压着怒火,“等宁宁出来了再说!先看看孩子咋样了!”

屋里,王秀兰正手忙脚乱地给乔安宁换衣服。湿透的蓝布褂子紧紧贴在身上,脱的时候差点扯破皮肤,王秀兰心疼得掉眼泪,手指都在打颤。换好干爽的棉袄棉裤,又用厚被子把她裹起来,抱在怀里焐着。

乔安宁冻得嘴唇发紫,牙齿不停地打颤,却还是努力睁着眼,看着母亲通红的眼眶,虚弱地说:“妈妈……我没事……不冷……”

“还说不冷!你看你这手冰的!”王秀兰把她的小手揣进自己怀里,眼泪掉在乔安宁脸上,“傻孩子,她叫你去你就去?就不知道多带几个人?”

“我……我怕她爹真的受伤……”乔安宁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皮也开始打架。热水还没烧好,王秀兰就用自己的体温焐着她,嘴里不停地念叨:“没事了宁宁,到家了,不怕了……”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村长王德柱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德山老哥!宁宁咋样了?”

乔德山迎出去,脸色铁青:“德柱,你来得正好!你说说,这叫啥事!”

王德柱身后跟着周明,男知青的脸色比纸还白,眼神躲闪,双手紧紧攥着,显然是吓坏了。“乔爷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你的错?”乔建军怒视着他,“我家宁宁招你惹你了?你让那丫头来害她?”

“不是的!我不知情啊!”周明急得快哭了,“我也是刚才文博找到我,才知道莲花做了这事……”

乔文凯把事情的经过又跟村长说了一遍,只是莲花最后那句“没有你成立读书会帮助他,他肯定考不到大学的”,因为风声太大,他没听得太真切,只含糊地说“好像是跟周明考大学的事有关”。

“这死丫头!”王德柱气得直跺脚,“我早就看她对周明死缠烂打不对劲!没想到敢做出这种事!德山老哥,你放心,这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他刚说完,屋里传来王秀兰的声音:“宁宁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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